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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她怎么走得那么匆忙?”靳行云纳闷问道,与毕逍遥一同站在门口,看往停车场的她们。

  “要不要去跟沧海说一声?”毕逍遥也感到奇怪。

  才回头,已经看见向沧海站在他们身后。

  “沧海?”毕逍遥见他不吭声,只是板着脸凝视那端准备离去的桑恬背影。

  向沧海眸光冷沉,望着她的座车开动,慢慢驶出自由旅店。

  众人不懂,向沧海又怎会懂?!

  为什么要趁他不在的时候离开?他无法理解,她何以在连日对他巧笑倩兮后,冷漠离去,连声再见都不说。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没有留下联络方式。船过水无痕吗?但在今天之前,她那双眸心分明腻着他、恋着他。

  然而,桑恬的内心并不平静。

  车子行进间,极度克制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往后照镜一瞥——他挺然卓立,那么的英姿焕发。

  心中难以割舍的情分,脚下的油门就是不舍踏下多一些。

  油箱是他为她加满的油……她粗心地还未付这油钱,就当她欠他吧。

  选择不告而别需要相当的克制忍耐,离情满满的漫溢她胸口,只消一个缺口决堤,她这分自制就会崩溃。

  夜大黑,看不见你在我身边……音响播放着张惠妹的歌“勇敢”。

  随着歌声飘送,他的身影也愈来愈远。她频频抬眸瞥去,依依不舍,而前方丁微微缓了车速等待她。

  车厢喇叭,沉沉顿挫节奏敲击她的心。别开眼眸,她重重睬下油门。

  是我勇敢太久,决定为你一个人而活,不能说出口,那么折磨。

  勇敢了太久,城市充满短暂的烟火,无处躲,照亮了沉默,爱原来寂寞。

  没有天大的悲伤,只是心底好沉,胸口好闷……

  就让他,尘封为她心底的遗憾吧。

  看她消失在他的视线,向沧海冷眼送别,他的胸口哽着什么,凝滞着无法顺畅呼吸。

  毕逍遥偷偷觑他一眼,与靳行云交换视线,接着干笑几声:“嘿!打赌输了也别这样嘛!没有把到她又怎么样!”故作揶揄状,提出上次打赌一事,试图缓缓沉窒的气氛。

  向沧海垂下眼帘,难掩黯然神伤。旋即冷哼一笑,他的双臂分别搭上哥儿们的肩膀,揽着他们转身回屋内。

  那七分苦涩三分痛,他忍着。

  “两位弟兄,我可没输!这赌局大家都没有输赢。”他的语气刻意轻松,脸上却了无笑意。“你们都猜错了,她既非情人,也不是高级交际花。”

  “答案呢?说来听听。”他们好奇问着。

  “她是飞达集团——艾董事长的独生女。”向沧海淡淡地宣布答案。

  “什么?!”顿时两人纷纷傻眼。

  她是地产大亨的掌上明珠?爆出超贷弊案的飞达董事长之女!唉……阴沟里翻船、倒头栽的富家女。

  第八章

  半年后——台北东区,微风百货公司。

  “恬,副理要的报表,你送过去了吗?”忙在电脑前复印资料的丁微微,抽空抬头瞥了桑恬一眼。

  “送到八楼副理的办公室吗?”桑恬抽出一叠大致整理过的报表。

  “副理现在好像在精品区,你可以送到卖场,直接交给他。”

  “不用上八楼就好。”桑恬松了口气。

  “是呀!八楼那些猪哥老爱盯着你流口水。”丁微微又将视线调回荧幕,继续忙着她的工作。

  出办公室之前,桑恬站在门边的镜子前稍稍整理仪容。

  脸色苍白了些,这是习惯性失眠的结果。叹了口气,她拿起口红,仔细沿着唇线描绘;多了分鲜艳色彩,可以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一些。

  捧起那叠报表,她开门踏出办公室,往电悌前进。

  轰动一时的飞达超贷案,慢慢在媒体的报导中趋于缓和平静。各方检调单位的约谈是必然,她忙碌疲累了一阵子,让混乱与官司折磨了大段时间,这阵子生活终于慢慢上了轨道。

  当初父亲没有让她涉人公司经营,恐怕也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势——在任何司法调查资料中,并没有不利于桑恬的情况与证据,所以她可以自那些反复的调查程序中暂松一口气,只是对于父亲弃保逃逸的罪行,至今她还是被密切注意着,还好那并不影响她的工作。

  为了远离那场暴风雨,她选择离开生长二十几年的台中市,来到台北定居。

  好友丁微微也相当义气,说是孤家寡人没有差别,执意随她北上同住、工作,两人遂一同进了这家百货公司,在这里的财务部门担任内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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