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林砚砚 > 深深爱上你 > |
二十二 |
|
木棉树栽种在分隔慢车道与快车道间的安全岛上,若谨坐在树下,耳际时时传来嘈杂的车声,她皱起眉心,下不了决定要继续留在这儿发呆,还是回家睡觉。 无聊啊!抬头望望蓝天,烈日被树叶遮去大半,虽只有少许的金光渗入,若谨还是觉得刺目。没戴太阳眼镜的她低下头,考虑要不要丢铜板决定去向。 她在做什么? 舜中已经在旁观察她十分钟了,只见若谨一会儿抬首一会儿低头,时而叹气时而低喃,精致的五官微微皱起,像在烦恼什么似的。 “嗨!若谨。”他站到她身畔。 “嗨!詹大哥。”手上拿着枯萎的木棉花,若谨并未抬眼瞧来者是谁。想是被训练得太好,她已不奇怪詹大哥总会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出现。她玩着手上的枯花,低声说:“知道吗?木棉树要等叶子全部掉落后,花才能盛开,然后,再等木棉花落尽,新叶才会再度萌芽……” 将深褐色的花瓣埋入土中,她续道:“很奇怪吧,花叶不同木,仿佛彼此有仇似的,见不得彼此在枝干上相会,叶落花开,花谢叶萌,木棉的花和叶,不能同时同枝绽放。”若谨又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叶就像她爸妈,上天注定他们分离的命运,也注定她孤枝寂干的宿命。 想这些做什么? 呵,真好笑,她年岁已长,早度过钻牛角尖的涩嫩青春期,再揽那无聊的恋家情结上身,既不符合她成熟的年龄,也违背新女性独立自主的精神。甩甩头,她一改低沉的口气,轻快道:“不过,也只有我们大派的高雄人慧眼独具,才会选独一无二、花性特别的木棉当我们的市花。” 拨拨土,葬完花的若谨站起来,本想随手一抹将土拭去,但忆起身上穿的是婚宴前换上的新装,她犹疑了一下,伸手向詹大哥借:“给张面纸吧。” “要五毛给一块。你捞到了,借你手帕。”舜中的声音干涩沉重。若谨突来的长篇大论令他担忧。他试探的问:“你确定只借手帕?还缺不缺其他的东西?”譬如肩膀、胸膛什么的。他在心中补述。 “手帕?!”若谨接过手帕,蹲下身子忍不往狂笑。“天哪,这年头还有人带手帕?我不会遇到古代人了吧,哈……哈哈……” 笑声不断由她颤抖的身躯传来,着实有些夸张。舜中只好也跟着蹲下来,问:“有那么好笑吗?你不觉得手帕比面纸环保多了?” “嗯……”她背过他,张开帕子覆在脸上,倒不管手上的烂泥了。“我知道啊,可是,知易行难,瞧,我连面纸都懒得带了,何况手帕。”可能笑过头了,若谨的声音怪怪的,居然带有鼻音。 “你是不是……”舜中掀开手帕,看见若谨的眼角湿润。他没猜错…… “哎呀,你看你,‘古早人’的行为害我笑到掉泪,女人的眼泪是珍珠耶,你要怎么赔我?”若谨没等詹大哥问完,一径抢白,慌张得不像平日的她。 舜中一颗心揪了起来。他折起帕子,替她拭掉余泪。“简单哪,等一下到‘怀贝’挑串珍珠还你。” “啧啧,你发了呀?‘怀贝’的东西贵得要命,还真的去买珍珠——败家子哦!”若谨抢回手帕,假装帕上的湿痕不存在,低头擦拭手上残泥。“我很仁慈的,请我看场电影就行,如何?” “真的?詹大哥可不记得仁慈二字何时和你发生亲戚关系?”她打哈哈,他也只好跟着打哈哈。舜中凝看低头的她,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看不见她的心情。他隐隐觉得,她和升大三那年暑假的若谨,有很大的差别。 “嗟——你怎么可以把我的秘密说出哩?小心我工作室的那些小毛头听了,统统跑光光。”若谨嘴角带着笑,仿佛她是欺压员工的坏老板。 “好啊,我会记得到你工作室去发布这个秘密。” “你敢?”若谨瞪他一眼,明目张胆的威胁他。 舜中摇摇首,跟她谈条件:“不说秘密,可以,除非你请我吃顿饭。” “嘿,你还欠我一场电影哩!”詹大哥很贼哦,随随便便就A了她一餐。 “那还等什么?我们先去看场电影,再吃晚饭。” 请就请吧,反正她也无处可去。“先说好——我只请得起路边摊。” “放心,我不会吃垮你的。” “OK,那走吧。”若谨背起包包,准备将詹大哥借她的手帕塞入袋内。“我洗完再还你——喂!” 舜中从她手里拿回方帕,若无其事道:“依你的记性啊……我要等手帕还回来,恐怕要等到下世纪,所以,你不用洗了。” “可是……”手帕上有她的泪痕。若谨瞅着詹大哥,介意沾有失控痕迹的帕子落入他的手,因为,这样好像暴露了自己的无能。她皱起眉,不满的辩白:“我的记性才没坏到那境地。” “总之,不用麻烦了。” “才不麻烦……” “走吧,再啰嗦下去,天就黑了。” 没理会她的抗议,他率先迈步离开木棉树下。 若谨微恼的跟着詹大哥,才记起,忘了问,他人怎么会在这里。 命运之神的手总是随性挥舞。她望着詹大哥厚实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天翔现身来驱赶她那无聊的恋家情结及空虚感…… 若谨迁出旧居。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