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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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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尝到她咸咸的泪水,孟靳的理智才霍然清醒。 他條地推开她,痛苦地紧抱着头。“天哪!我在做什么?我们……我们明明是……” “不,不要说!”潋彤抬手捂住他的唇。 孟靳握住她的手,神色哀凄。“不说,就能不去面对了吗?”停了下,他咽去梗在喉间的悲楚,低哑地挤出话来。“答应我,彤,把我忘了,好好去过你的人生,我们……从来就不该相恋……” “那你呢?”她泪眼凄迷。 “我也会努力将你忘怀,我一个……能取代你的女孩……”不,他说不下去了,泛着酸意的喉间,再也挤不出一个字。 多么的自欺欺人呀,他连说都办不到了,又如何做得到? “是孟瑛吗?” “也许。” “靳——”她低低一喊,蓦地扑进他怀中,哀哀怆怆地轻泣。 最后一回了,她知道,这是最后一回这么毫无顾忌地拥抱他,日后,若再相见,他们就是兄妹,再深的爱恋,也只能化诸四个字一一情同手足…… 呵,好一句情同手足!她真的不知道,她该如何将他当成哥哥来敬爱…… “彤,坚强起来,别让我更痛恨自己……”这是会道天打雷劈的罪孽啊!我竟大逆不道的做出……做出…… “够了、够了!”她退开数步,狼狈地跌倒在地,双手捂住耳朵尖喊。“不要再刺激我了,我认了,我认命!行了吗?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会我个比你更好的男人来爱,我会让自己过得很幸福、很快乐,我会永远不再想起你,我会……我会办得到的……” 然而,真有这一天吗?若能,她又何须这般痛不欲生? 骗子啊!朱潋彤,你终究只能当个言不由衷的大骗子! 失去他柔情胸怀的呵怜,她只能凄凉地环抱着自己,泪,早已阑珊—— “那就好、那就好!”孟靳失魂落魄地点着头,踩着恍馏的步伐离去。 生命中的春阳,早已遗落,漫漫人生,他还剩些什么?又还能依凭着什么面活? 没有!他一无所有! 春很暖,阳光也很暖,却怎么也照不暖潋彤心灵深处阴暗凄寒的角落—— 潋彤摊开掌心,其中静静躺着一方块玉,临走前,他将它留给了她。 留不住人,留不住情,留下一方玉佩,又有什么用呢? 泪,无声流淌。 用尽了全力,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他了,但是没用,不管她怎么努力,就是驱不散盘踞脑海、镂入骨血的身影,她就是忘不了他! “靳——”她闭上了眼,将玉佩贴入心房。 就让她思念他直到终老吧!既然无法相守,也无法属于另一个人,她情愿在天涯一方,孤独地守着这段无法见容于世人的情,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段日子,爹娘的心思全在孟靳身上,不俏纡尊降贯,时时前去探视,武馆里的人不知其身份,只当是一对慈祥和蔼、对孟靳很好的老夫妇。 由爹娘每每回来后,脸上掩不住的失望之情,她隐约明白情况。 前几日,娘甚至前来请求她去和孟靳谈谈,看能否让他接受他们,原因在于他们熟识,她说的话他也许听得进去… 说?她该怎么说?她连怎么面对他都不晓得了!他们的处境,会比她更痛苦吗? 她明白孟靳的心情,不承认自己的身世,并不是真的对父母有所怨怼,问题的症结在于她。若他真认祖归宗,武馆内所有知晓他们之事的人,将会如何看待他们? 事实,他们已无法改变,但在身份上,他至少可以选择不认她这个妹妹,不接受这错谬的局面。 他们……也只剩这点可以稍慰凄风苦雨的心。 忍住欲夺眶的泪,她一手捂向酸楚翻腾的胸口,却抑不下犹如狂涌而来的沉闷,她反身冲了出去,直欲吐尽满腹的苦楚——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食欲不振,一开始,她以为是情绪所影响,可是渐渐的,那频频涌来的反胃感却令她心慌…… 随之而来的顿悟,教她失了血色的面容更加惨白。 老天!不要,千万别这么残忍!事情若真演变到这种地步,她将如何自处? 一手抚上小腹,寒透的心,沉人了深不见底的冰窖。 一日日过去,她没有勇气去证实,但在心底,她早已心知肚明——腹中,确实存在一个小生命。 “小桃,我问你一件事。” 正忙着攘桌子的婢女停下动作,不曾稍作迟疑地走上前去。“郡主有何吩咐?” 潋彤目光定在某一点,声音轻轻弱弱。“什么情况会食欲不振?” “可能和情绪有关吧!放宽心,保持心灵的愉快就行了。” “那若是排斥油腻的食物,偏爱清淡的口味呢?” “也许各人喜好不同。” “如果那只是近来的事,而且还多了嗜吃酸的东西,并且时有反胃想吐的情形?” “那么若无意外,应该是有喜了。我以前怀孕时也是这样。”小桃连想都没想,答得很笃定。 闻言,最后一丝血色由她美丽的脸庞抽离。潋彤没表示什么,微弱地点了下头。“我明白了。你先出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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