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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这般激烈的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

  “怎么回事?棠儿,告诉我!在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爹呢?为什么你们没在一起?你又为什么会入宫来,成了我父皇的妃子?”他强硬地扳过她的身子,不容她逃避。“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完完全全,我都要知道!”

  “不、不要!别逼我死在你的面前──”

  他骇然大惊!

  “你胡说什么!”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她所受的伤害,竟让她宁死也不让他知晓?

  “我是说真的,你再逼我,我宁愿死……”

  她那股绝望的哀恸挑起他最深沉的痛,他也豁出去了。“你想死是吗?好!你试试看!随你要跳湖还是自缢,看我会不会立刻随你而去!”

  柳心棠惊惧地瞪着他,泪痕满布的脸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然后她崩溃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威胁我……”

  “公平点,棠儿。现在到底是谁在威胁谁?”

  “你……一定要知道是吗?好,我说!”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她面如死灰,神情惨淡地点了下头,透过凄迷的泪光,思绪飘到那段最不堪回首的悲辱岁月──

  那时,与朱允淮分离之后,她一天天数着日子,期待再一次的聚首,一个月的时光就这样悄然流逝。

  她不曾动摇过信念,他要她相信她,所以她无异议的顺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坚信他不会一走了之。

  他说,不舍得她劳心伤神,所以她听了他的话,不再夜以继日的替人做针线活,就单单只将心思用在他身上。

  思及他霸气的柔情,她柔柔地笑了。

  虽然他只是随口说说,她却当了真,一针一线地为他缝制衣裳,密密织上她的相思与柔情,打算下一次见面时亲手交给他。

  想地想得入神,细针扎上指头,她颤动了下,抽回手,有些茫然地看着即将完成的衣宴染上一点艳红。

  允淮嗜穿白衣,也唯有他,才能将一身的白穿出清雅出尘的风采。她怔怔地看着手中沾血的白衣,心头莫名地惶然,这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吗?

  正恍懈着,房门被轻巧地推开,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迅速回过身。

  “你──”是纠缠她已久的雷尚鹏。

  “别怕,小美人,我不会伤害你的!”雷尚鹏走近她,轻佻淫佚的眼光上下打量她。

  “你来做什么?”她戒慎地退了一步,朝外头望着。“爹,你快来──”

  “别喊了,我是看那老头出去才进来的。”雷尚鹏一脸得意。

  “出去!我不欢迎你。”她心慌意乱,和他保持距离。

  “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可是来向你提亲的。美人儿,嫁给我吧!”

  “谁要嫁你,我已经许了人家,请别再来骚扰我。”

  “许什么人家?有谁的条件会比我好,比我更配得上你?”雷尚鹏不以为然地哼道。想他可是县官之子,腰缠万贯,有财有势,放眼整个县城谁比得上?

  “他气度冲夷、风采出尘,待人更温又有礼、谦冲自牧,你呢?却只会仗势欺人、鱼肉乡民,鄙俗至极。在我眼中,他比你好上千万倍!”

  雷尚鹏变了脸色,被她毫不留惰的话惹恼。“你还是不肯嫁给我?”

  “我死了都不嫁你!”

  “好!我就让生米煮成熟饭,看到时你嫁不嫁!”说完,他恼羞成怒地欺身上前,柳心棠一时闪避不及,被抓了个正着。

  “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她大惊失色,拚命挣扎。然而,她一介女流,怎敌男人天生蛮力,所有的抗拒,宛如以卵击石……

  与她周旋了这么长一段日子,雷尚鹏耐心早就用尽,粗野地往她前襟一撕,便将她住床上压。

  柳心棠羞愤欲绝,道道热泪逆流,她死命护着衣不蔽体的身子,抵抗他野蛮的淫欲行为,凄厉地尖喊。“住手,你这禽兽──”

  “随你怎么说!我先上了你,看谁还会要你这一身污秽的女人!”她的挣扎抵抗,对他而言全都显得无关痛痒,他轻而易举地撕除她身上的衣物,强行顶开她的腿。

  “不,我宁愿死!”她悲恨地大吼,决绝地欲咬舌自尽──

  “想死?我偏不如你愿。”看出她的意图,他倾下身子,疯狂地吮吻她雪白的颈项、身子,像要凌迟般的亲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她闭上眼,拚命摇着头,颗颗哀绝的泪珠肆流飞溅……

  尖锐的痛楚残忍而无情地肆虐身躯,那一刻,她的梦碎了,她的世界瞬间支离破碎,灵魂抽离了躯体,神情一片空洞。

  眼前一黑,她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如地狱一般的黑暗。

  再次醒来,房中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人,以及静静躺在地上的破败衣衫。

  她麻木地坐起身,稍早前那残酷丑陋的一幕有如浪潮般一波波涌回脑海,撕扯着她、啃噬着她──

  “不──”她跌下床,抗拒着想甩开这道刺骨锥心的梦魇。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待她!她好恨、好恨──

  她疯狂地捶打床铺,哭得声嘶力竭。

  “我先上了你,看谁还会要你这一身污秽的女人……”雷尚鹏的话像道魔咒,烙印在她心灵深处,今后她拿什么脸去面对允淮?又如何拿这具肮脏污秽的身躯,去亵渎清雅完美的他?

  不,她配不上了,残败不堪的她,就连想,都觉污辱了他。

  哀哀凄凄的目光移向搁置桌面的雪白衣袍,她执起利剪,一刀又一刀绞了下去,每一道裂痕,宛如绞上她心口,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她的人生,早就毁了,就像这件衣袍、就像她与他共同织就的情梦,全都毁了,毁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再也没什么好留恋了,碎了一世的鸳梦,她还为谁而活?

  泪,突然间不再流了,她低首看了下手中冰冷的利剪,轻缓却坚决地往手腕深深划下!

  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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