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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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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贺大哥,是第一个认真倾听她想法的人,也是第一个,不会盲目安慰、也不会像对待琉璃娃娃那样呵护她的人,他用温柔与理性,陪她面对所有的事情。 这几年间,每次一想起他,她就会把他送给她的书和VCD拿出来翻一翻,看一看,想他温润嗓音跟她说话,想他笑着揉她头发的模样。 他走后,她再也没把心事告诉任何人,因为她知道,不会有人比他更懂她。 他送她的手链,她没有一刻离开身上过,考试时,握着它,想像贺大哥就陪在她身边,帮她加油打气,来化解紧张不安的情绪;孤单寂寞、甚至伤心难过时,握着手腕上的炼坠,心里总能得到些许安慰…… 在她心目中,贺大哥是她的守护神,他送的东西,就像吉祥物一样,代替他陪伴在她身边,给她带来幸运。 爸爸说,不准她高中毕业前交男朋友,现在,她读大学了,还是没有交男朋友。 她身边其实不乏异性追求,但她总是会下意识地拿他们和贺大哥相比,没有贺人哥成熟稳重,她不要;没有贺大哥细心体贴,她不要;没有贺大哥学识丰富,她也不要…… 直到最后,她才发现,根本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贺大哥是独一无二的! 初秋的午后,清风徐徐吹来,带来些许凉意,然而,言子茗的心情却处在冰冷寒冬! 走在教室的走道上,手里翻着各科平时小考的测验卷,她颓丧得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因为太专注于沉浸在自身的情绪中,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擦撞了一下,考卷掉了满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怎样?”男孩有风度,先向她道歉,弯身帮她捡书时,不经意瞄到考卷上一堆红字,还有上头的名字,他咦了声。“学姊,是你啊!” 一声学姊,喊得她好羞愧。 她比人家早一年进来,人家一年级新生基于礼貌喊她一声学姊,可是人家读一年级,她也读一年级,而且还同班,这就有点…… 丢脸、丢脸、好丢脸! 忍着想往地洞钻的羞耻感,她东一张西一张地捡着,一阵风吹来,考卷散了一地,捡一张又掉一张…… 学弟实在不忍心,同情地伸出援手,她匆忙接过,像要掩饰什么地落荒而逃。 走廊尽头,和系主任交谈到一半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弯身捡起地面上的考卷——一堆赤字。 角落上头,清清楚楚的18分,不容错辨。 系主任正在夸耀本校校风多优良,学生素质有多高,个个都能燃起老师惜才、爱才、育才的热忱,在这里教学定能一层抱负……天花乱坠到一半,嘴巴塞下一颗卤蛋。 豆大的汗珠滑下额际,系主任当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呵呵,是少数特例。”头顶小鸟乱飞,气氛真尴尬。 然而,不合逻辑地,男子微愣之后,唇角浅浅扬起,目光拉向远方模糊的纤细身影,勾出一抹久违似的温暖笑意。 校园一隅。 她缩在树底下,忍着眼眶的泪水。 怎么办?怎么办?这种分数,她怎么拿给爸爸看?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大家都不会怪她,还会拚命地安慰她,但她就是觉得好难过,如果她的成绩有哥哥的一半就好了,那她就不会看着同学都升二年级了,她还在读一年级,而且还不晓得要读多久—— 她很担心、很担心啊,会不会四年之后,现在的学弟都拿到毕业证书了,她还在读一年级,然后还要上台为毕业生献花? 呜呜,她不要、不要、不要!那好丢脸哦—— 翻出考卷,眼花撩乱的红字,让她好没辙。 如果贺大哥在就好了。 大家都觉得她很没救,连她自己也这么觉得,只有贺大哥,他不会这么觉得,也总是有办法让她自己不这么觉得。 她一直没遇到像他那样的老师,懂她、包容她,最重要的是,他总是有办法教会她。 每当读书读到想哭时,她就格外地想念他。 贺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呜呜!我好想你…… 将戴着手链的右手腕移向心口,左手密密贴着、护着,无声掉泪。 对读书,她已经很没信心了,长期的挫折感,已经磨掉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毅力,反正她再怎么读,成绩还是一团糟,她怀疑自己可能读一辈子都毕不了业,硬撑只是在浪费钱、浪费时间而已。 “哭得这么委屈,谁欺负你了?” 头顶传来一道低低柔柔嗓音,沉浸在悲伤中的言子茗无心理会,埋头猛掉泪。 “要不要面纸?我可以借你。”头顶的声音不放弃询问。 这两、三年来,类似的搭讪碰多了,已经不觉得奇怪。她无心搭理,头仍是没抬,努力维持悲伤。 “那手帕呢?我不会要你洗好还我的。”简直像不懂放弃为何物的商人在推销商品。 发现这个人持续骚扰,让她很难专心地悲伤下去,她生气了! 没看见她考不好,正在自责伤心中吗?这么烂的成绩,如果不哭,她会良心不安的!他就不能让她好好地、专心地为自己的成绩哀悼一下吗? “不要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你走开——” 上头传来一阵叹息,揉了揉她发顶。“那好吧,等你哭完再告诉我。” 这举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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