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楼雨晴 >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 上页 下页


  这种人,“光风霁月”四字对她来讲笔划太复杂了,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

  直接省掉口水,爬上床睡我的大头觉。

  “静雨,你要不要敷个面膜?我刚买的,效果还不错哦。”下头传来靖阳娇嫩嫩的嗓音。

  “不用,谢谢。”

  “唉唷,大家都是室友,我也常吃你家徐圣文的消夜,你不用跟我客气啦。”

  “谢谢,真的不用。还有,徐圣文不是‘我家’的。”

  “我是说真的,睡前敷一片保湿面膜是很重要的,你再不保养一下,二十五岁看起来都快像三十五岁了,小心徐圣文移情别恋。”

  “去你的乌鸦嘴,少诅咒静雨,你才被男人抛弃咧。”宁夏火爆地顶回去。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人家静雨都没说什么了,要你多嘴。而且我也没说错

  啊,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起码除了徐圣文,还可以多点选择。”

  “喂,你自己要当荡妇卡门就算了,不要去破坏人家的感情。”

  “你们不要吵了,徐圣文不是我的,没有感情可以破坏。”我忍不住再一次强调声明,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才、二、十、二、岁!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静雨起码还有徐圣文,你咧?”

  “妈的,死三八,你再给我说一次!”宁夏拍桌了,一脚踢开椅子。

  我真的在跟人类沟通吗?为什么她们都听不懂我的话?

  徐、圣、文、真、的、不、是、我、家、的!

  “你再不改改你的气质,到死都还是处女。”

  “总好过你这个公共汽车,处女膜早几百年前就没了,哪天被搞大肚子连谁播的种都搞不清楚!”

  “谢谢!我清楚得很,不劳你操心。”

  “是吗?我祝福你被男人玩弄,然后一脚踢开,孩子没爹可认!”

  这两个人,真是愈说愈离谱了。

  我放弃劝架,无力地倒回床上,这两个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已经很习惯了,反正她们会控制音量,不至于惊动宿舍管理干部上来“关切”。

  争吵声交杂着传进我耳中,奇异的是,我心情反而很平静,脑子里浮现的是从认识“他”之后的每一个画面……

  那个“他”,当然不会是徐圣文。

  他淋着雨离去的背影,一直印在我脑子里褪不去,想到今天,他递雨衣时的表情,我竟然会有那么一点……心跳加快的感觉。

  天气很冷,他的笑容却很暖很暖,暖进了我心底。

  他说,后天见。

  后天见。

  我反复咀嚼这三个字,一种近似于下次见面的约定,莫名地,升起了一阵期待。

  §之三

  不晓得谁说的,女人是矛盾的动物。

  眼下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发了N次的誓,下次不要再找他,可是每次都像个白痴似的等他半小时以上,即使护士小姐曾不只一次介绍过我其它技术还不错的推拿师,不用浪费时间枯等……

  以前,常被吕姊说我是她所有病人中最皮的一个,一个礼拜肯来一次就算很给面子了,现在反倒乖乖地隔日报到,勤劳得连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后来,和护士小姐混熟了后,在拔针(小李飞刀现在愈扎愈顺手,愈扎愈多针了)或等待的空档,就会聊上“两句”;而这两句,让我知道原来他是小李飞刀的侄子,今年二十五岁、是这间诊所最抢手的推拿师、上上个月刚考到中医师执照、目前已有交往稳定的女友……

  我心脏撞了一下。

  “长得帅嘛,这有目共睹的,为人又和善亲切,难免引来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花痴女……”

  ……怪了,我在心虚什么?

  “不过他对女朋友很忠贞不二,每次排假都会跑去台南会女友,那些花痴甭肖想了……”

  原来他那天出现在车站,是找女朋友啊……

  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后来,和他也混熟后,能聊的话题,也不仅止于脚伤或前面来后面来的问题了,他有时候会问问我最近课业如何,还有没有在行销课打瞌睡。

  有一次期中考前,火大地向他抱怨会计老头有多机车,教得那么烂还有脸说“教育真是令人沮丧的工作”,我才想说当大学教授真是好混的职业咧!真想听我朋友的建议,直接用球棒打断手脚领残障津贴算了,可以省学分费,不然那种出题方式,真让人想放火烧他全家……

  那时他刚好快下班,要我等他几分钟,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邀我一起吃饭,害我不小心给它小鹿乱撞了一下,还要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想入非非,人家名草有主了……

  那一顿饭,他帮我将几张会计平时考的考卷,翻译成中文再递还给我。“这样,你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我傻眼。“你怎么知道我卡在英文?”

  “猜的啊!你上次说要去考会计检定,要是没过,你早就说要放火烧职训局了。这些考卷的题目比起检定考试,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我除了目瞪口呆,还是目瞪口呆。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计一窍不通,没办法帮你哦!”

  “不是……”我只是讶异,他猜得极其神准,这些会计考卷对我来说只是唬小孩子的等级,偏偏满篇ABC抓不着关键,明明会的东西却写不出来,那种感觉才叫杜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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