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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二哥的道德观是兄弟里面最重的,处事很注重原则,应该不会劈腿,对不起曹姊吧……所以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嗯,想太多。回家睡觉去。

  是她真的醉了?还是特别信任他?

  问她车钥匙,她很大方地伸出双手将整个包包都给他,一上车整个人就睡得安安稳稳,一副被载去卖也无所谓的样子。

  送到家门口,他伸手摇醒她。“娉婷,醒醒。”

  “不要吵,我头好昏。”睡性坚强,说什么都不鸟他。

  关梓群喊了几声没回应,总不能把她丢在车里睡到天亮吧?

  没办法,只得问:“那,我抱你好吗?”

  她很大方地张开手。

  “……”无言。认命替她解开安全带,贡献劳力。

  怕吵醒熟睡的瑞瑞,他没按门铃,手忙脚乱了半天,才把她弄进房。

  他打开厨房冰箱,看见里头有瓶果汁,他倒了些进玻璃杯,端回房给她。

  “娉婷,等一下再睡,先把这个喝了。”含维他命C的果汁有助解酒,否则明天早上可有得她受了。

  “不要……”胃在翻搅,她将脸埋在枕头里,不舒服地皱眉。

  “先喝再睡,会舒服一——”话还没说完,她又是一阵反胃,事发突然,关梓群来不及找垃圾桶,就这样全数孝敬到他身上。

  “没关系,吐完会好一点。”他一手抱着她,安抚地轻拍她。等她吐完,他进浴室脱下脏污的上衣,拧了条热毛巾替她擦脸,再灌她喝掉那杯果汁,才放她去睡,自己进浴室清洗衣服。

  幸好她家有烘衣机,只要再等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将衣服丢进烘衣机,不放心地绕回房间。她卷着被单整个人缩成一团小虾球,紧皱着秀眉,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他坐在床边,轻探她略微冰凉的额温。“还是很不舒服吗?”

  “唔……”她哼吟,喃喃说着什么,他没听清楚。

  “什么?”他侧耳倾听,怀疑她的清醒度有多少。

  原来她喝醉会那么不舒服,难怪她说她不会让自己醉。那,又为什么要这样帮他呢?这已经超出一般朋友的范畴了。

  “梓……群……”她在喊他的名字,很轻很浅,几乎听不到。

  他怔然,神情复杂地凝视她。

  她今天,其实可以照片送到就转身走人的,但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为了帮他,出面与对方斡旋。

  诚如他一开始所说,如果她无法成功掌握情况,如果那女孩没及时出面,或者有更多的如果,那最糟糕的状况会演变成怎样,是谁都无法预料的,她何必冒那个险?就算他帮过她几次,也不需要回报到这样的地步。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他,不懂她。

  “我……怕你出事……”她喃喃自语,垂着长长的睫毛,声音竟透出一丝委屈。

  “我出不出事,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她认真点头。

  “为什么?”

  她挣扎着爬起身,双手攀上他的肩,好不容易才坐稳,素手平贴在他颊上,带着几分醉意、几分迷蒙的眼眸,极专注地注视着他。“你知道吗?我看过很多很多的男人,我对男人很了解喔,但是好讨厌,他们总是想欺负我、占我便宜……我知道我很漂亮,但是你从来不会把眼神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没有意乱情迷过,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我有女朋友了,不能随便对其他女人有遐想。”

  “对,你有女朋友了……”她像是提醒自己,低低重复了一遍。“所以你帮我、对我好,不是因为贪图我什么……你甚至什么都不要……”就算她想主动献上自己,他都不会要……

  “我并没有对你很好。”那些都是他做得到的,换作其他人也会那样做的,不是吗?

  “你有……”她差一点就要失去瑞瑞了,是他帮她要回女儿的监护权,也及时挽回女儿的心。这一生对她好的男人实在太少,她已经很久,没有那种心暖暖的感觉了。

  那些男人,总想着怎么和她在床上滚,光是眼神就恨不得能扒光她的衣服,他却会皱着眉问她:“这样不冷吗?”并且脱下外套给她穿。

  他还会在半夜,接到她的电话后,急急忙忙赶到警局,摆臭脸给她看,因为他关心她。

  他的声音,真的很像记忆中的那个人,连沉定气质都像。

  他们,同样在她最无助时出现,帮了她好大的忙,这辈子,那样不带目的帮助她的人真的太少太少,她没有办法不惦记着,将他放在心中最特别的位置……

  “所以你很重要、很重要……”但是他有女朋友了,她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能为他做什么,她甚至,连表现关心的立场都没有……

  “朋友啊……”自言自语完最后一句,双臂一收,圈住他颈项,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轻缓规律的呼吸声传来,她枕在他肩上,睡着了。

  不同于方才卧不安枕的痛苦,此刻的她,安心依赖,睡容恬静……

  关梓群放轻动作将她移回枕间,凝视安睡的她。

  严格说来,她从头到尾几乎是自己在和自己对话,东抓一句,西凑一句,毫无章法,“因为……所以……然后”,没了,中间的点点点全凭个人自行想象,说她在讲梦话还比较实在。

  但他刚好是关梓群,既不笨,逻辑归纳也不差,她在想什么、她没说出口的又是什么,他不至于摸不透几分。

  “很重要吗……”他轻叹,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竟是这样的心思。

  不愧是演员啊,要没喝醉,他恐怕永远察觉不出。

  很不巧,他身边有另一个人,不能成为她心里的很重要。

  烘衣机运作的声响停止,他悄然起身,穿回已烘干的上衣,关上大门,无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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