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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原来小女子也不似外貌那般柔驯,她是有脾气的。

  “我很讨人厌吗?”他偏不识相,挑明了问。

  转身将兄长扶往寝房的步子一顿,她回道:“我哥哥不爱上花楼。”

  不做这生意,陆家不会垮,宁可少赚几两银子,也不愿他时时陪人上勾栏院喝花酒,弄坏了身子。

  原来如此。

  他还道自个儿是哪里惹了她,原来是心疼兄长来着。

  他挑眉,有趣地笑了。“害他喝得烂醉的人,可不是我。”这冤情绝对要洗刷。

  她显然没听进耳,他于是好人做到底,对着走远的身影补上几句:“他说了一夜的痴言醉语,你若有兴趣,不妨听听。”

  小心翼翼将陆祈君搀回房里头,他步伐一个不稳,连着她一道摔进床里。

  好痛。

  她撞着床板,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躯。“哥哥,你起来。”

  他难受地哼吟了声,翻身倒向另一方。

  满嘴的酒气……他究竟是喝了多少?

  陆盼君揉着摔疼的肩,起身倒了杯茶水让他醒醒脑,但他不喝,手一挥,不慎打翻,弄得满身湿。

  她赶紧拧来巾子替他擦拭,也顺道替他宽衣,脱下湿透的外袍。

  “走……开……”他皱眉推拒,不爱别人碰触他。那人、那人不会如此轻佻……

  撑开眼皮,醉眼迷蒙中,对上她的眼。

  是够醉了吧?竟觉得——眼前女子好美,像极了、像极了她……

  一反手,抓牢了她,便再也不肯放。

  好痛苦……你知道吗?日日看着你,却必须苦苦压抑,不能碰触,不能靠近,不能告诉你……我爱你……

  我活该,是我先放弃的,放弃与你牵手白头,怨不得人,可,谁来给我一个挽救的机会?如果一切重来,我不会再笨得让你爱上别人……

  来不及了对不对?你只要他,再也容不下我……

  “哥哥!”她吓坏了,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索吻吓得动弹不得,好半晌才想起要挣扎。

  “别这样!”被困锁于他怀抱,听不清楚他喃喃自言了什么,那微哑的音律却听得出极压抑痛苦。

  他力道大得吓人,她挣不开,疼痛地拧眉。他激越地拥抱、索求,过重的吮吻力道令她颈际隐隐生疼。压抑了太多年,一旦释放,便再也无可收拾,几乎要揉碎了她地纠缠,心房那空了多年的渴望,怎么也填不满,饥渴贪婪地索求、再索求,啜饮那连梦中都折磨着他的甜美滋味——

  “哥哥,不可以——”她心慌意乱,从没见过那样的哥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衣衫不整被他压在身下,她逃不开,赤裸裸欲焰压迫着……

  他真的要侵犯她!她害怕地喊:“你清醒一点!我是盼儿呀!”

  “盼儿——”他止住动作,神情略略恍惚。

  他听进去了吗?陆盼君松了一口气,才卸下防备,身下撕裂般的痛楚,毫不留情地袭来。

  好痛!

  但更痛的,是心。

  她瞪大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泪水跌出眼眶,她咬着唇,不肯发出声。

  好陌生……

  这人,真是她的哥哥吗?为何如此陌生?

  止不住的泪痕,一道又一道,模糊了视线,她几乎要看不清他。她的哥哥,怎么可能这样侵犯她、伤害她,不会的——

  §第五章

  好希望,一切只是一场梦……

  盯着床顶,空洞的眼眸已流下出泪。时间又过去多久,她记不得了,痛楚已然麻木。

  如果只是梦,醒来他就还是那个最疼她、保护她的好哥哥,不曾做出伤害她的事;如果只是梦,醒来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也未曾失去贞洁——

  伸手推开压在她身上沉睡的男人,她翻身狼狈地跌下床,撞疼了身子,但她顾不得许多,拢起凌乱的衣衫,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回到寝房,看见案上供奉的牌位,再也止不住泪水,跌坐地面,任心绪溃堤。

  她不敢惊动别人,只能死死咬住掌背,无声痛哭。

  一直以来,最维护她的,除了陆武,就是哥哥了,她一不开心,不必说他就知道,然后很生气地替她讨回公道,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可是、可是……这一回伤害她的人是哥哥,而且伤得比谁都重,她不知道还能找谁说……

  如果连哥哥都不能再信赖,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相信谁。

  闭上眼睛,环抱住自己,只觉好孤单、好无助。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人,能让她信任倚靠……

  头好痛……

  陆祈君按着额际,意识回笼前,痛楚毫不留情地钻入脑袋,他呻吟了声,睁开眼,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

  昨日……他记得人是在迎翠楼,心绪太乱,当时多想狂醉放纵一场,后来的记忆愈来愈模糊,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回到家中。

  真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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