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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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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他们回到床上,依偎着,相拥入眠。 “你刚刚在想什么?” 杨仲齐睁开眼。 以为她睡了,未料她会前事重提,他原本——没打算要说的。 “只是在想,我们这样算什么?” 见她闪躲的眼神,便知她根本不想面对。 “嫁给我,好吗?”这件事,他提了很多次,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挣开他,直接又干脆地丢出回覆。“不要。”连犹豫都没有。 以他杨仲齐的傲气,怎么可能容许同一个女人拒绝他这么多次,偏偏——那个人是她,龚悦容,他这辈子唯一认定的法定配偶人选。 “小容,我三十五岁了,连赵叔都结婚了,我早晚也是要定下来的,不可能一直这样跟你耗下去。” “那就等你要结婚那天再说。” 她不点头,他就永远不会有新娘,怎么可能会有那一天? 她背过身,掩上被子,不再讨论。 总是这样,只要提起这件事,她就是否决、逃避,不谈、不面对。 他起身,离开床铺,身后的人发觉动静,急忙扯被坐起,慌然的眸望向他。……就是这个眼神,绑死了他,让他走不开。 她眼底,还有眷恋。 “我没有要离开,只是去收拾一下而已,你先睡。” 见他套上睡袍,而不是自己的衣物,她这才安心躺回床上。 他一一拾回方才沿路扔下的衣物,来到客厅,收拾一口也没动用的食物放进冰箱。 空荡荡的冰箱,只有一瓶鲜奶、半条吐司、三颗鸡蛋,以及冷冻库里一些简易的料理包,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其实真要细算,鲜奶和吐司也都过期了,这冰箱还真是贫瘠得可怜。 不只冰箱,整间房子里都一样。一房,一厅,以及没什么厨具的简易厨房,只有两、三套换洗衣物的衣柜,干净、整洁,却不像有人居住。 这里,不是家,没有家的温度。 更正确来说,它只是一对男女的偷——爱巢而已。 他杨仲齐,竟会沦为别人的偷情对象,要说出去,定让兄弟们吓死。 他苦笑,在中岛台前缓缓坐下。 他不是笨蛋,一个女人爱不爱他,他不会感受不出来。 她若真对他没感觉了,不会如此毫无保留地对他敞开身体,共享欢愉,分分合合、纠纠缠缠了长达十一年的时间,若贪的只是肉体的快意,无法如此长久,无论于他或是她。 就因为知道,也因为心底那抹亏欠,他由着她,陪她耗。 也许等有一天,她愿意再度为他开启心门,让他走进去。 也或许有一天,她厌倦了,最后那一丁点眷恋也不剩。 更或许有一天,是他累了,再也撑不下去,选择先转身走开—— 谁知道呢? §第1场 初相遇,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龚悦容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个贵公子。 并不是说他奢华炫富什么,相反的,他很低调,穿着简单,全身上下并没有多余的赘饰,入住她这间民宿时,只提了一只背袋。 然后一住,就是个把月。 他不像旅游、洽商或寻人寻物,就只是待在房里,偶尔在附近走走,安静不多话,也不太与谁互动。 会觉得他像个贵公子,是因为他的谈吐、举止,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于教养良好的人家,那一身高贵优雅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民宿客人来来去去,没有一个像他那样,要想不注意也难,但他食宿费用在每个月月初就预缴,干脆又俐落,她也不能管客人爱怎么住、爱住多久。 再说,他是个好客人,对吃的没有太多要求,他们准备什么他就吃什么,不曾挑剔过,最多是有点小偏食,某些食物死都不碰而已,像是凤梨苦瓜鸡汤。 他好安静,讨厌别人在耳边聒噪,但有时假日住客稍多,难免惊扰了他的好眠,他顶多皱皱眉,起身自己到海边图安静,也没抱怨过。 除了性情较冷淡以外,他其实不难相处。 于是在他的住宿期迈入第二个月时,她主动说要替他收拾每日的换洗衣物。 “这里有洗衣店吗?”他不解,凝眉思索。 “这是小店的贴心服务。”她微笑地这么告诉他。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然后隔几日,便听婆婆说,他追加了洗衣的服务费用。 一个人的时候,他经常坐在窗边的坐榻,久久不发一语。 有一回,她进去整理房间,看他出神地把玩颈间银链,那看起来有点年代了,像是怀表那一类的,上头的铜漆有些斑驳,这年头还有人配戴这种东西吗? 在这时尚矜贵的年轻男子身上,超不搭的,不过平日藏在衣服底下,倒也看不出来。 她原想,要嘛就是跟家里闹意见的逃家贵公子,要不,就是情伤来着。 如今看来,好像都不是。 “嗨,我们下午有几组客人要学做压花,你要来吗?” 他回眸,似乎有些意外。 她也知道,这样提出邀约挺贸然的,形形色色的客人看多了,有些就是摆明了来耍自闭,拒绝被打扰,而他明显就是这一类。 一般而言,她都会很识相地避开,给客人安静独处的空间,过去这一个多月来也都是如此,难怪他会意外。 或许是因为—— 那落寞独坐的忧郁青年模样,挺惹人怜,一时不察,便冲动地脱口而出了。 “就!要做许愿笺,我看你好像也没什么事……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不想来就算了,我只是问问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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