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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是你太放不开。”他笑了笑,轻挲她发心,带着理解与支持。

  不怪她,冷漠与防备,已经是在赵家生存的一种自我保护本能,不管是她,还是赵之寒,都在用同样的方式,将自己一层层包裹起来,但是——

  “放不开掌心,就什么都握不进来。他已经先向你跨出第一步了,你呢?”这样的他们,要对一个人交付信任,是何其困难的事,但赵之寒选择了对她伸出手,无惧于背叛,那她呢?

  她没有回答他,像颗茧蛹将自己缩成小小的,孤孤单单地圈抱住自己。

  只有自己。

  一直以来,她都只有自己。

  她孤单习惯了,很习惯。没有人可以交心、没有人理解、也没有人疼惜,一直、一直地一个人,独尝喜乐悲欢。

  但是习惯,并不等于无请。她心里,还是渴望有人陪、有人疼——要真心的,不是真心她不要。

  她依旧一个人,孤单环抱自己,但是最后的最后,微微倾靠的身躯,触着他腿侧,那似有若无熨来的温度,令她略略安心。

  §第六章 运筹帷幄

  对于与赵之寒结盟一事,余善谋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从作决定、到真正放手去做,果断明快,不带一丝疑虑。

  他是认真的,很认真,倾尽全力,要帮赵之寒扳倒三哥。

  有时,她都不免疑惑:“你就那么确定,赵家最后一定会是他的囊中物?”

  他表现得太自信,完全不怀疑自己押错人。

  “没有啊。”他又不是神机妙算,人生这盘赌局,骰盅未开前,谁都不知道自己押的这一注是输是赢。

  “不然?”

  “不过就是图个爽快而已。”

  他不是没有输过,他也有作错决定的时候,成功往往需要很多的因素成就,失败往往交叠许多变数导致,人不是神,无法未卜先知,机关算尽。

  但是选赵之寒,就算输了,起码心甘情愿。选赵之骅,赢了他也不会觉得开心,更别提还要时时提防战友从背后捅他一刀,这种成功,不要也罢。

  “……”原来那些弹指江山的高人,有时也任性得很,没她想的那么高深莫测。

  他失笑,食指轻弹她额心。“回神。那个暂时还不用多想,你先把心思放在这里。”

  赵之荷看了看推到她面前的档案夹,以眼神询问。

  “一笔政府的公共工程。第一次流标了,近期会再第二次公开招标。里头能捞的油水不多,公司方面没有太积极,但是做得好,可以赚到口碑,这几天你好好研究一下。”她现在需要的,也不是油水,而是名声,让她能被看见。

  “你要我去争取这个工程?凭什么?”他自己不都说了,赵恭无心栽培她,她一个人事部主管,哪来的立场,去干涉公司业务?

  “凭日昇营造。你不是还在协助整编吗?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了吧?在收尾阶段,顺手帮它挣笔小生意进来,难不成还会有人指着你的鼻子怪你捞过界?开标前一天我会把底标告诉你,赵小姐,请让我看看,你打点人脉的手腕。”

  她懂了。

  以日昇的名义去参与竞标,那么她挣来的案子,不让她做,完全没道理,她不吭声别人也会说话。

  赵恭终究是她的父亲,对栽培她不上心,也不至于把她往泥里压、往死里踩。

  然后,只要她做得好,她就不会永远只是人事部主管。

  他们不用自己讲,让别人去讲给赵恭、讲给股东听,知道还有一个赵之荷,是可以做事的。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让她在日昇打下根基,为未来铺路。就算最后,兄长之间的争斗中,结果不尽如人意,她也可以挣脱出来,短期内自保无虞。

  “我懂你的意思。”她认真地点头。

  一脸严肃,简直像个刚接下任务的小战士,可爱度爆表,萌得他一脸血。

  就算是个阿斗,他也甘愿了,赵之鸿就是败在颜值。他很无耻地想。

  “真乖,去写作业。”如果写得手酸要记得讲,我帮你写。

  工作台在书房,她本来想抱着笔电回卧房,是他叫她进书房用桌机,做起事来比较方便。

  “这样不会影响到你休息吗?”

  “不会,我很好睡,七级地震都摇不醒我。”他随口唬烂。

  于是她安心地埋首奋战,打算熬夜把资料消化完。

  他翻身侧躺,脑袋枕着手臂,挪了个角度,守望着光影下那专注投入的美丽剪影,深寂夜里无声相陪。

  有几次,她不经意回头,撞进他温存的凝注目光。

  “别理我,我只是在放空。”

  “……”要在以往,他会大剌剌毫不遮掩,顺势调戏她几句。

  那张嘴,轻狂无极限,但分寸会拿捏好,不沦为下流。

  以前,很讨厌这种登徒子作风,现在没听他时不时吃她几口豆腐,反而觉得缺了点什么,太不像他。

  后来,她顺利拿到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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