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楼雨晴 > 意随君欢 | 上页 下页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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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得走到这样的地步──好,她走!与其和人分享不完整的爱,她宁可现在就潇洒地割舍,也不要守着无意义的于夫人名位,日日噬心地看他属于另一个女人! 房门被轻巧地推开,特别留意的放轻动作,才发现她坐在桌边。 “还没睡?”他有些意外。 “等你。”不记得等了多久,只知道这根蜡烛都快烧尽了。 “想睡就先睡,不必等我。”他在床边宽衣。 “写意,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 “有事改天再说,我累了。”他淡淡地打断,率先上床。 “可是这件事──” “欢儿,我真的累了。”熬夜查了数家商行的账,体力都快透支了。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会给她一个完美的交代,但不是现在,在这种时刻,他真的没有办法分神去处理她的情绪问题。 累了?是身,还是心呢? 这是第一次,他从来不会对她说累了,他总是把她摆在最前头,没有一件事会比她更重要,为何才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她感伤地低语。 于写意敏感地一僵。 她在缅怀什么?过去的那个他?她在抱怨?她后悔了? 现在的他,让她觉得陌生吗?可这才是真正的他啊,她不能总是沉迷于过往,他也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当个傻气无忧的大男孩,不是吗?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沉稳、自律,也许还有一点点她不大喜欢的世故与深沉,可那是经商的生存法则,他避免不了这样的性格,他无法再像白纸一样的单纯,也无法再不计形象逗她、闹她、讨她欢心。 她不能体谅,不能接受吗? 她只看得见过去,却看不见现在的他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莫名地愠恼──因她那颗容不下他的心。 是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细细咀嚼,心,苦得几乎满溢出来。 “不同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正在告诉她这一点,而她懂了,失去的,是真的再也挽不回了。 “你到底上不上床?”他躁郁地低吼,分不清是气她还是气自己,那句“不一样”惹火了他。 无法想象,他居然觉得愤怒,因她过于留恋过去,对那个他再也回不去的自己念念不忘…… 不提了,因为再也没意义了。 她叹息,改口道:“我还有另一件事──” 够了!他恼怒地翻身而起。“你不睡是不是?好,我到书房去睡!” “写意!”知道他不耐烦,她急唤道:“这件事很重要,小心川叔,他──” “那不关你的事,你少管。”说完,重重地甩上房门离去。 原来,他的事已经与她无关了吗?他这陌路人,做得好彻底。 她凄然一笑,浮起的泪雾迷蒙了双眼,她回眸望去,红烛也正好燃到了尽头,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蜡炬成灰泪始干。 是该缘尽了── 君欢走了,没惊动任何一个人,只在房内留下一封信予他。 不去面对,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从前,那是事实,勉强撑着,于你于我,都是伤害,于是,我代你作下决定。 别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的,别不相信,虽然快是一个孩子的娘,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哦,说不定,哪天我会遇上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到时,你可要记得祝福我,好吗? 我知道我的话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 小心川叔,这个人没有你想象的忠诚。知道你喝的那杯茶是谁交给我的吗?就是川叔。我言尽于此,尽管已无夫妻情分,我仍是希望你平安顺遂。 这算什么?休夫状吗?结发情深,可以用这样交代的吗?这个笨女人! 于写意恨恨地揉掉信笺。 去她的祝福,她休想遇到什么更好的男人,她这辈子只能有一个丈夫──就他于写意,再烂她都得接受,死都别想他会让她多看其它男人一眼。 他们有笔账待算,但那是以后的事,他还有更迫切的事情等着解决,然后,他会好好地,给那个自作主张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月明,风停,人静。 书房的门无声开启,一条迅捷的黑影闪入,左右张望了下,开始有效率地翻找起来。 没有? 该死!他暗咒了声,这怎么可能呢? 极不信邪的,再次仔细翻找一遍── “在找这个吗?”一道戏谑男音由门口传来,于写意斜倚门边,扬了扬手中的蓝皮账本。 黑影杵在原地,愕愣地望他。 于写意扯唇一笑,优雅地移动长腿,点起油灯,一点也不意外地对上那张震惊至极的脸孔。“真是辛苦你了,川叔,想找什么告诉我一声便成,怎好劳烦你如此大费周章。” 极度震撼过后,丁武川慢慢回复思考能力。“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假香织和君欢的手下毒,欲置我于死地?你以为我真的怀疑欢儿吗?不,那是做给你看的,我再胡涂,也不会怀疑到待我情深义重的妻子身上。川叔啊,我们有这么深的仇恨吗?”他在笑,眸底却隐抑一丝悲哀。 丁武川一脸阴沉。“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他扬了扬手中的账本。“你算准了生嫩的欢儿,铁定无法察觉你高明的作帐手法,但你没想到吧?最后看帐的人其实是我。发觉不对劲后,我一步步的往上查,愈查就愈发现非同小可,然后你慌了,因为你错估了原以为再也不具威胁性的我,是不是这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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