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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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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当场变得惨白,“娘娘要亲自动手?” “谁教某些人不把我的警告当回事?”她笑得很甜美可人,“既然如此。那我还伺他们客气些什么?” “但陛下不是不准您……”浩瀚不是不许她动手动脚吗?就连当年遴选四域将军浩瀚都不准她去了。 她才不管,“他现下自身难保,没那工夫再来对我说教。”反正孔雀此刻也不在京中,且除了浩瀚之外,也无人知道她究竟有几分底,在敌军摸不清她的底细这状况下,对她来说可是大大有利。 “可是——”被浩瀚派来看着她的南斗,怎么想就怎么不妥。 “一回就够了。”无邪以某种看似后悔过的眼神看向他,“我可不想再替人收尸或是造坟了。” 在很久以前,她曾因能为而不敢为,而失去了一个至亲,再葬送上了自己的自由。 当年善泳的她,若是也学晴谚一般跳下水去救无瑕就好了,那么,今日她不必当个伪皇后,再任责任蹉跎了她大好的人生。这么多年来,她已错过生命中的太多太多,到后来她才明白,人生里所有的忧伤焦虑,其实都是得靠自己去抵御的,因此这一回,她不愿再次错过,然后再待在暗地里,用力想抹灭掉那一横一横不忍卒睹的伤痕。 “臣明白了。”南斗深吸了口气,不太忍心自她眼底看到那些她总是藏着的情绪。 “那就快去准备。” “娘娘,您认为……咱们赶得上吗?”走到门边的南斗,回过头来。有些迟疑地问。 “当然赶得上。”她嫣然一笑,“宫中有着六位六宫总管。再加上。浩瀚的身边有个睛谚不是吗?” “坎天宫总管?”为什么她会特别提到那个女官出身的总管? 她一手掩着唇轻笑,“以她那个死硬脾气,她会撑到我军抵达的。”普天之下对浩瀚最执着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那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吧。 “娘娘对她这么有信心?” “我是对他们两个有信心。”她太了解那两个人了,“因为我表哥怕死得很,而晴谚,则是说什么都不可能会让他死,因此就算她办不到,她也会拚死办到。” 南斗大大松了口气,“听您这么说,臣就放心了。” “南斗。”无邪将拿不顺手的长剑扔回给他。 接回长剑的南斗,不语地看着她自房里取来另一柄她甚久没用过的剑,而后微偏着头,再认真不过地对他叮咛。 “我与浩瀚一样,都很讨厌输这一字。因此,既然我赌都赌了,那我就非赢不可。” 南斗顿了顿。很快地向她颌首。 “臣明白了。” 笼中鸟不自由的感受,在今夜之前,她从不明白,但现下,那种被困囿而逃不出生天的愤怒与绝望,此刻就像一炉火,里头在被添放了私仇与目的后,恣意燃烧的火苗,将这冬夜的寒意逼得苦无去处。 时隔多年,晴谚又再一次体会到失职的滋味。 坎天宫居然被叛军包围?身为坎天宫总管,她根本就不该让有心之人有机会踏至坎天宫外,甚至进一步威胁到浩瀚的安全。为此,就算已惩处过失职的下属,总觉得有愧于浩瀚的晴谚,仍是怒火高张不已。 与她相反,身为叛军目标的浩瀚,反倒是看得很开,且还似以往一般从容地对她分析着。 “朕原以为,无邪压下他们了,没想到,丽泽临走竟不忘留下这招。” 晴谚根本就没听他在说些什么,急如锅上蚁的她也没心情去想,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现在她只想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尽速解决这事。 “陛下打算如何?”她的想法是,就以全宫的兵力突破重围杀出一条血路,先送他出宫再说。 “不如何。”他还是一副天塌了也不会压到他的安然貌。 晴谚扬高了音调,“陛下不避一避?”都什么节骨眼了,他还这副德行?他到底知不知道外头的那些人想要的是他的命? “朕不离宫,最多,朕只会在地宫里待上一阵。”浩瀚低首啜了口她亲手熬的汤药,再说出他的打算。 “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 “总之,朕不走。”他淡淡下了结论,“朕一走,民心必溃,因此朕得好好的待在宫中。” 晴谚速遽取出他所赐的腰牌,像阵风似地刮至他的面前。 “你知不知道你现下是什么处境?”目前的帝国里,可没有二相更没有四域将军。 “再清楚不过。”他点点头,像个没事人似的。 被他气得双手紧握成拳的晴谚,几乎快咬牙切齿。 “你不怕死吗?”就算他不为自己想,他也要为帝国着想,他以为他是什么身分? “怕呀。”他是个很标准的凡人。 “那你还——” 他笑眯眯地望着她,“无论如何。朕都还有你,不是吗?” 说来说去。他打算把一切都推给她负责就是了…… 啧!他也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好不好?他以为她是神人投胎,还是她的万能到绝不会让他掉了半根头发?据宫人来报,皇宫外头最少围了三万人马,叛军紧密包围的程度。令宫中就连只蚊虫也飞不出去,且在入夜后,叛军即开始进攻,意图突破宫内的防守达获皇帝,再将皇帝献给天孙。 “就算有我,你——” 一径顾着光火和焦急的晴谚,话尚未说完,坐在她面前的浩瀚已朝她扑来,一手将她强行拉至他的身后,随着一道银光一闪而过,在下一道银光直射向她面门时,他想也不想地就抬起另一手为她去挡。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前后不过片刻的光景而已,慢一步才意识到有刺客混入的晴谚,一把推开浩瀚,抄起他案上所有的笔朝银光的来源射去,随后在她转过身看向浩瀚时,她的身躯猛然一怔。 不断自断指中流出的鲜血,转眼闻迅速染红了浩瀚一身的衣袍,滴落地面的血迹,将雪白的地板点缀得有若红梅轻绽,晴谚愣望着他那少了左小指一指的左掌,脑中有片刻的空白。 “看来。丽泽为朕留了不少人。”他还以为他已经全都找出来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喉问似被么住般地紧缩疼痛,过了很久。睛谚才能松开遭困的声音喊出声,“来人,快传太医!” 一手掩着断指止血的浩瀚,在她去取来布条撕成长段,然后拉开他的手情急地替他止血时,低首看着那张为他失措又心痛的脸庞,他不禁恍恍地想起,当年那个坐在湖畔,明明就是很想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让泪掉出眼眶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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