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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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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海道—— 往昔湛蓝宛如明镜般的迷海,这日在阳光下看来,海水的颜色已不再清澈蔚蓝,混浊的水面将海水晕染成一片诡异的泥黄水色,而海道长年强力吹拂海水的海风,此刻亦吹拂得有异于以往,彷佛不定根乱流般四处乱窜的海风,锐利得有如刀割,令人要在迷海岸边站上一会都觉得困难。 浩荡率着大军抵达迷海后,石中玉发现,失去了风神的海道,眼下为海道主持着大局的,正是那个在百年后苏醒的海皇,而在他手下的海道三岛也已对帝国展开严密备战。 对迷海不算陌生的石中玉,身着一身战甲,顶着刺骨且刮人面的寒风,高站在海岸畔的山崖上,远眺着那一座高高耸立在迷海海面上的狼城。 百年前,在两界之战中临时抽腿并未参战的海皇,在百年后,终究还是如当年的天孙与女娲一般,为了神子参战了吗? 他们这些神人,究竟是欠了那些老要他们伸出援手相助的神子什么?所以才要亲自出马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就只因为是神吗?”他一手抚着下巴独自喃喃。 站在他身后远处,随着他一同远道而来的爱染,躲在替她挡风的携云身后有些纳闷地问。 “他在做什么?”倘若她没看错的话,她家的那颗石头似乎是正在……沉思? “反常前的准备。”见她被海风冷得抖个不停。携云干脆将衣袍脱下把她给裹得密不透风。 她不解地歪着头,“反常?” “你哪时曾见过他有过这么沉静的德行?”他朝她点点头,口气里似乎有些无奈。 是从没有过。 “他之所以会反常,是因为这回的对手是海皇?”远望着那座居住着海皇的狼城,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他们有什么胜算的爱染,心头又再添上了一层愁色。 “八成是。”他耸耸肩。 “你不紧张吗?”她微皱着眉,总觉得他现下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要与神对战的模样。 “咱们的主子都不紧张了。咱们要紧张些什么?”踱至他们身旁的握两,一手指着前头那个独立在强风中动也不动的石中玉。 看着他俩的表情,爱染更是对来到这后的一事感到奇怪。 在这座海道的迷海里,有着一尊亲自坐镇的海皇,百年来,任谁也不知他到底有着多大的神通,但不管再怎么说,好歹海皇也是来自天上的神人,按理说,身为凡人的帝军们。应当是该为此感到畏惧或是棘手才是,可眼下的样子,却又完全不像。 冲着海皇的鼎鼎大名与他的神威,在来这之前,她已经事先做过最坏的打算了,但眼下除了前头还是一派乐天开朗的石中玉外,他所带来的每个人,脸上并无惧战的模样,或许是有几个人的神色凝重了些,但其他人似乎都怀着平常心,只当这场即将来临的战争只是另一场普通的战役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是他们每个都不怕海皇,还是说,每个人都认为,总是领着他们的石中玉,能以区区一介凡夫的身分胜过个神人? 眺望海面许久后,站在前头反常许久的石中玉,总算是走出沉思有了动作。 他朝身后勾勾指,“携云,把那玩意给我。” 知道他终究会派出此物上场的携云,默然地走上前,将一直背在身后的一柄既厚且长的长剑双手奉上给他。 “主子,你确定要……”在他接过剑时,携云有些迟疑地问。 石中玉只是低首看着手中的长剑一会,随即使劲拉剑出鞘,令剑鞘上头以玄铁所铸的封印断裂,紧接着,一柄看来奇钝无比,闪耀着暗黑色泽的厚剑,立即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是?”凑到他们身旁的爱染,好奇地看向那柄可能什么都砍不断的钝剑。 “这是陛下亲赐给我的。”石中玉一手轻抚着剑身,看向它的眼神,像是有着久违之后的怀念感,“它叫诛仙剑。” “诛仙?” 他再向她透露,“当年我在南域,就是用这柄诛仙剑杀了无数为害人间的罪神。” 他还记得,阿尔泰曾经问过他,当年他是如何替陛下收服那片藏有无数罪神的南城。虽说,那时他仅是含糊其词地带过,并未多做解释,但他可没忘记那份清楚写在阿尔泰眼中的怀疑。 其实,阿尔泰怀疑得一点都没错。 的确,南域是四域中最难摆平的一域,放眼四域,其他三域都有着一位正牌的神人,唯独流窜在南域里的全是遭众神遗弃的罪神,虽说那些罪神,没有一个有天孙、女娲或是海皇那般的本事或能耐,可当一大堆的罪神齐聚在一块时,那等积少成多的力量,可就令人无法等闲视之了。 想当年,被派到扫荡南域罪神这苦差的他,在铲除那些罪神的过程中,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担心他的陛下,怕他无法独自收服南域这块地域,因此就连 其他三个四域将军也被支派来助他一臂之力,只是,那些为了保己而不得不团结的罪神,并非他们四人以往可轻易对付的小角色。他没记错的话,那时孔雀和破浪还差点命丧在南域,到后来,就连一向孤芳自赏、从不屑与人联手的夜色,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与他合作。 站在他身边瞧着那柄看似沉重的钝剑,爱染这才想起自她认识他以来,她总是见他赤手空拳的,从未见他用过任何刀枪剑器。 “为何我从没看过你用兵器?”她拉拉他的衣角问。 一抹心虚顿时闪过石中玉的眼中,他以指抠抠面颊,迟迟没给她个答案,而在一旁的携云与握雨,则是很有默契地一同转过头当作没听到。 她怀疑地眯着美眸,“其实你……根本就没败给夜色对不对?” 每回四域将军较量,他总是赤手空拳的上场,放眼四位将军中,就只有格格不入的他什么兵器也没有,可这么多年来,他却也在帝国第一武将的两柄弯刀下活得好端端的。 “错,大错特错。”提到这个,石中玉就大大挂下了一张苦瓜脸,虽不甘心,却还是不得不承认,“我败给夜色是事实,她是真真正正的天下无敌,我输得心服口服。”嘿,别看他一向大喇喇的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偶尔也会在乎一下那被他抛弃很久的自尊心好不好?连连输给了个怎么打也打不赢的女人八年,他有时候也是会偷偷郁卒一下的。 爱染的语气还是充满质疑,“只在你不拿剑的时候?” “她又不是神,我没事拿把剑对付她干嘛?”他一脸的莫名其妙,然后一个头两个大地对她搔搔发,“况且,就算真用上了这玩意,能不能打赢她也还是回事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就不嫌命长的,我可不想因想试试自己有几分能耐而因此英年早逝。” 光是赤手空拳的,夜色那个一板一眼的女人就已经够不给他情面了,要是他敢向天借胆在她的面前亮刀亮剑的,她不火气发作的把他给劈成一块块的才怪!所以说,在那个天下无敌的女人面前,还是收敛点好,若是没有能够一掌劈死她的把握的话,那就继续能躲就躲、能让就让、该问就尽量闪!他才不想惹出她的真本事,然后再死得很难看。 然而在听了他这些话后,爱染仍是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并用同样的目光打量着说起话来就很啰嗦的他。 石中玉以指点着她的鼻尖,“你这表情,是代表你还是不采信我的、说法?”相信男人说实话有这么困难吗? “不信。”姑娘她不给面子地摇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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