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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他一直很介意那个风破晓在拜了夜色为师后,功力是否能与以往判若两人?因他并不希望,夜色真为了私情而替帝国制造了个棘手的敌人。

  大致上来说,天宫与海道一般,都没什么强敌,他也不认为守住这个地域有何困难,除开那个无能的天孙凤凰和风破晓不说,目前天宫最大的问题就出在那个云神的身上。

  地藏的雨神一出手,孔雀就因此横死在雨箭之下,那云神呢?除了招来大雪阻挠过夜色一回外,她可也有像雨师那种可杀四域将军的能耐?这一点,很少与云神交手的夜色没告诉过他,而他这个长期待在东域的将军,更是一无所知……近来他总为这点感到烦躁不安。

  听探子说,近来地藏与天宫的神子们频频接触,就连以往总是守在迷海上的海道岛主,竟也破天荒地打破成见,主动派人与天宫接触。听石中玉派来的人说,在海皇的支持下,海道岛主不久就解散了神宫,奉海皇为主,他们为辅弼,乎息海道内乱后开始大举练兵,而天宫与地藏,也有着同样的小动作。

  根据种种迹象显示,此次团结三道的过程中,天孙凤凰,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若要在三道真正团结起来并举兵一同摧毁帝国前,他的首件要务,就是除去天孙。

  “王爷,大营那边都已打点妥当了。”金刚在门外轻敲,低声向他禀报。

  “命大军先行人营。”

  “是。”

  当金刚的脚步渐远,破浪侧过首,静看着坐在他房里正缝着一件男衫的飞帘。

  “飞帘……”该来的,总是会来,他迟早都得对她说。

  “我就快做好了,应当能够赶上冬日。”飞帘头抬也不抬,刻意装作没听到方才的那些。

  “我要你回中土。”

  指间的银针,一个失神,准确地扎中了指心,鲜艳的血珠才沁出,就遭绣帕拭去……这人,怎么任性得连让她有个自欺的机会都没有?

  他走至她的面前,在她举针欲再缝时,执起她的伤指轻吮,飞帘恍惚地感觉着他温热的唇与灼热的舌,在她的指尖上滑动,她微绋着脸,已经很习惯他这种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子。

  当侵略的唇舌,一路自她的长指滑曳至衣袖已被推开的雪白臂膀上时。她微微战栗,用力压下双手的颤动,执意地拿起桌上她首次做的衣衫。就在她重新拿好针线,欲继续缝下去时,破浪索性一把抽走那件衣裳。

  不想面对他的飞帘,在他以一指缓缓扬起她的下颔时,不得不与他的眼神交会。

  “我想留在这。”

  “你可知我接下来可能做什么?”他从不介意让她得知军情,也不介意与她分享帝国与三道间的种种,但那可不代表到了战场上他们还能继续这般。在他必须全力以赴时,他并不希望她会成为他的负担,而他更不想的是……他不愿她见到他借战事之手,杀害她以往的同胞。

  “我很清楚。”

  “这是人子与神子之间的战事,你毋需介入。”他不带表情地提醒,“无论发生了何事,只要你留在中土,你会没事的。”看在他的份上,无论他是胜或败,浩瀚定会念在手足之情将她照顾得很妥当,而他也不需在大军进攻天宫时,还时时分心想着她的安危。

  “那你呢?”她拉住他的长指,将它们放在她的面颊上不让他离开。

  他眼中的信念从未变过,“保卫陛下疆域,是四域将军的责任。”

  “即使是战死也在所不惜?”他明知天宫的云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还是想在这种探不出底的情况下去冒险?

  他自傲地冷哼,“我不会死。”

  “孔雀的例子你忘了吗?”他或许是忘了天宫有个云神,但她却没忘记那个与云笈不相上下,一出手,就杀了孔雀的雨神。“况且上一回,你的同僚夜色不就在云神身上吃足了苦头?”

  他耸耸肩,“冬日还早,相信那个云神短期内没法再弄出一回风雪与我作对。”既然夜色在云笈身上踢到铁板,那么他就更要胜过云笈以证明他的能耐。

  “天宫还有个天孙。”一直很想让他打消这念头的飞帘,忙着再抬出另一个人名。

  “不济的天孙。”说到这,破浪更是丝毫不掩轻屑,“就连夜色都可打败他了,凭什么我不能?”转世神人又如何?既没三头六臂也无过人的武艺,不过就是个人而已。

  湛蓝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忧心。他的这些话,听来冠冕堂皇,但入了她的耳后,却成了另一种解释。

  因他不是寻常的武将,他是帝国皇帝之弟,听府里的人说,京中与他结、怨者,远胜于与他交友者,人人都当他是在皇帝的庇荫下走后门,才能得以荣晋此职。且以往他在海道裹没半分功迹可百,这也让朝中有心之人说嘴很久了,因此他亟欲做出一番大事业给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即使他的对手太高强,并可能会让他因此赔上性命。

  或许,帝国的皇帝并没有强迫他必须要对皇帝忠心,可身后的流言蜚语,却逼得他不得竭尽全力来展现他对皇帝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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