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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抽气声再次在殿上响起,众人讷讷地看着对峙的两边,不明白原本是件美事,却怎会落到此等局面。

  “此事待她验明正身后再说吧。”马秋堂独断地下了结论,在带着花咏离殿时,朝一旁扬手,“干竺,安顿好贵客。”

  “是。”

  借马秋堂来逃避的花咏,在马秋堂带她回到她的房里,并将门扇关上后,立刻离开他的搂抱,在屋内踱来踱去。

  “我分不出……”她一手抚着额,脑际轰轰乱成一片。“我真的分不出,我不知她究竟是真是假……”问那个纺月的话里,有的纺月答得出来,可答不出的却都推到记不得这三字上头,明明看上去和感觉上,这个自称女娲的纺月都像是女娲,可她就是觉得有股不对劲的感觉,令她迟迟无法承认是真是假。

  “不要紧的。”马秋堂皱眉地看她慌乱的模样。

  “怎么不要紧?”她仍是心慌慌地在屋内不停地走着。“每个人都等着我说是与不是,我要怎么告诉他们?”

  马秋堂一把拉住她,“花咏。”早知道她的反应会是这样,他就不让她去认什么女娲了。

  她手足无措地拉着他的衣袖,“怎么办?倘若真是女娲回来了,我是不是得回到她的身边?我是不是得离开你?”以往她是多么希望能够再见女娲一面,可现下,她却觉得自己变了,一想到她可能要与马秋堂分离,她就有种不希望女娲出现在她面前的念头。“冷静点。”他捧住她的面颊,直视着她的双眼说着,“你不必跟着她,无论她是真是假,你不需守着百年前的誓言。”

  “真的可以?”

  他在她的额际印下一吻,“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既然她不愿,那么,那个女娲也休想同他抢人。

  “倘若她是真女娲呢?”花咏仍是满心的不安,“你真要照她的话退位?”她不懂,以往女娲根本就不会在乎什么权力或地位,实际上女娲也不会想要任何东西,何以在转世后女娲就心性大变?该不会这个纺月根本就不是女娲吧?

  他沉稳地应着,“就算她是真,我也不会成全她任何事,更不会退位。”女娲又怎么样?当年的女娲或许规划建立了黄泉国,但百年后的黄泉国,可不是她一手打造,更不是她陪着黄泉国的人民一路走过来的。

  “若她不是真女娲呢?”稍稍松了口气的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

  马秋堂微扬起嘴角,一点也不遗憾地对她笑道。

  “那我只能说,她来错地方了。”

  “还是找不到?”花咏沉着脸,敛紧一双黛眉。

  干竺面色沉重地摇首,“不但找不着,就连其他的长老也都失踪了。”

  自段重楼带来的纺月住进宫中次日,黄泉国的长老们便开始一个个毫无原由地失踪,就连一点头绪或蛛丝马迹也没有,干竺派人在宫中和地都找遍了,依然没能找到任何一人,即使干竺已加派人手保护好剩余未失踪的长老们了,可今夜宫人又来报,那些原未失踪的长老,也平空消失在他们的房里。

  花咏不禁要想,照这情况来看,这应不是什么失踪,而是绑架,因那些年纪皆已一大把的长老,素来就鲜少出宫,尤其是在女娲来到宫中之后,急着知道女娲是真是假的他们,更是成天候在宫中等消息,因此他们会突然连句话都不留就离开宫中?这事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若真是有人存心绑走长老们的话,那么这个动机就很惹人猜疑了,因黄泉国掌权者虽是马秋堂,但德高望重的长老们的话,马秋堂从来没有违背过一回。

  “你认为这会是谁做的?”老早就把这事看成绑架的干竺,坐在她的身边想不出地搔着发。

  花咏抚着下颔思索,想起了记忆中的一双眼眸。

  “有一人可能涉嫌,但我没证据,因此也不能确定是他。”

  他瞪大了眼,“谁?”

  花咏抬起一手要他缓缓,然后转首看着一脸疲惫走进她房里的药王。

  “你找到王上了吗?”现下在黄泉国,失踪的可不只是长老们,就连他们当家的主人也不见踪影。

  “没有。”找人找了好几日,药王累得几乎快趴下去。

  花咏听了,心更是重重一沉。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就连马秋堂也失踪了?几乎把责任看作是主命的他,绝不可能会对黄泉国弃之不顾,更不可能因纺月的那一句要他退位,便大方让出国王之位,但若他不是自行离开的话,那他也是遭绑了?但这推论,她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可能。

  如今的马秋堂,已习成了九成的冥斧,无论是地藏或三道都应无人动得了他,难道说他又遇上了孔雀?可就算是遇上了孔雀,在习会冥斧后,马秋堂也应当能击退孔雀才是。

  “现下该怎么办?”一屋子的男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地问着她。

  满脑迷思的她,讶异地指着自己,“你们问我?”

  “不问你还能问谁?”她还看不出所有人都仰赖她吗?

  花咏转首看向药王,“你是宰相,你说呢?”目前黄泉国内能够掌权的人就剩他了,她只是个先祖,可不能越俎代庖。

  “那个女娲是真是假,你确定了没有?”药王总觉得所有疑团都起源于那个叫纺月的女人身上,打她来了之后,麻烦事才会一桩接一桩不断。

  经过数日的思考与观察后,花咏款款道出她的看法。

  “我怀疑她是假的。”

  药王摊摊两手,“证据呢?”光只是怀疑可不足以说服他人。

  她皱着细眉,“无论我问她什么,她事事都推到不记得这三字上头,光凭这一点,我事后想想就觉得不对。”

  “或许是因为转世的缘故。”

  “不,殿下曾说过……”她十分肯定地摇首,才想说出当年女娲在将她封印前,最后叮咛她的话时,她蓦地一顿,飞快地拔下插在髻上的金簪反手射向纸窗,穿透窗纸的金簪随即刺中了一人,点点喷射出的血花染红了窗纸,并令来者闷声哼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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