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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大人;你坑人啊?”一堆男人听了马上向他抗议。

  药王将下巴一抬,“装穷酸就别来搅和。”身为黄泉国的人没钱?骗谁呀?要赌就把钱给他掏出来。

  大伙心不甘情不愿,“赌赌赌……两锭就两锭。”

  坐在马背上的花咏,在听完马秋堂说明脉区究竟是在挖些什么后,不得不对黄泉国的特产感到讶异。

  “黄金?”她没记错的话,药王说过,光是已开发的脉区那带,少说就有十来座正在采矿的矿口。

  “还有岩盐。”马秋堂再道出真正让黄泉国在三道中致富的矿产。

  她一手抚着额,总算有些明白了。

  “你就是利用这些矿产盖了个新的黄泉国?”难怪他可以在原本位于地面上的旧国毁于战火,在十年后就在地底下另盖一座新的地都,并在地底造出可通往三道各国国域,四通八达并可行军的地道。

  “嗯。”

  花咏听了不禁低首看看身上所穿的衣裳,并想起了那天药王奉命捧来一大盒,里头全是供她打扮用的珠宝簪饰。

  她迟疑地问:“黄泉国……很富裕吗?”想当年女娲仍在世的时候,地藏所有的小国加起来,都没她目前所看到的黄泉国这么有钱。

  他点头承认,“在三道中算是最富裕的。”黄泉国的主要收入来源,即是那些每日出发至三道与迷陀域进行买卖的商队。

  好一阵子没听她再开口,马秋堂纳闷地低下头,立即撞上她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瞧的水目。

  “怎么这么看我?”他浑身不自在。

  她眼中写满赞叹,“我觉得你很了不起。”他不仅将国王的角色扮演得很好,更是个聪明的商人。

  “……我只是尽我的职责罢了。”他偏过脸,不让她看见微绯的脸庞。

  “咱们要去哪?”她没注意到他的异状,在座下的马儿颠簸了一下时,赶紧捉住他握缰的手臂。

  “快到了。”他漫不经心地应着,觉得应是已经习惯她的触碰的他,在这时,反而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同感,她那总是停留在他身上的素手,像是她掌心里所纹绘的焰朵般,常在不经意中,烙上他的心扉。

  愈是靠近马秋堂所要去的地方,原本还有心同他闲聊的花咏也就愈沉默,她难以置信地瞧着这处藏身在地底的遗迹,一柱一殿,都与当年她所居住的女娲宫那么相似,当马秋堂将马停在殿门处时,她不确定地看着他,而他在扶她下马后,先带着她在宫殿外头绕了一圈,让她看看宫殿外几幢保留着的民居,等他们再次回到殿前时,喉际哽咽得疼痛的花咏停住了脚步。

  “这是罗布陀的遗迹。”马秋堂边说边领着她往里走。“当年我在兴建地都时,赶在大漠的风沙将它们全都掩盖前,命人拆了一部分带回地底重建,以保留当年地藏的骄傲。”

  随着他走进殿里的花咏,颤动地一手抚着唇,看着她以为再也见不着的故乡种种,就这么静静沉睡在此处,在这儿,没有淹没时光的风沙,时间只是静静地停摆在此,就像她当年没有离开过般,她所拥有的部分记忆都还在这儿,并在漫长的时光里等着她前来探看。

  当她巡看的脚步停在四座石像前时,马秋堂注意到她似乎红了眼眶。

  “她们是你的亲人?”他仰首看着那四尊面目已有些模糊,不是很能认清楚模样的女人石像。

  花咏深吸口气,伸手抹了抹脸后,拉着他上前一一向他介绍。

  “这是我的大姐圣咏,这是二姐歌咏,三姐絮咏,而这是……”介绍到后来,她的声音骤止,怎么也说不出口。

  “女娲?”马秋堂光看也知道那个手中雕有冥斧的石像是谁。

  “我……”花咏不安地握着十指,期期艾艾地开口,“我一直想向你道歉……”自从伤愈后,她就一直想为她将他当成女娲替身的事向他道歉,可总找不出个合适的机会。

  知道她想说什么的马秋堂打断她!“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毕竟,我也有错。”

  体贴的话语一进入她的耳底,药王喝醉的模样,也悄悄窜进花咏的脑海中。她不断回想着,那时喝醉的药王,为了当年温柔善良的他有多么心痛,而现下,她发现自己很能体会药王当时的心情,也为此而充满感激,她专注地凝望着他的脸庞,感觉心底因他像大两将至般那么温暖潮湿。

  “这里有没有别人在?”她突然问。

  他四下看了看,“没有。”

  下一刻,花咏一骨碌地冲进他的怀里,并伸出两手抱紧他。他低首看着她的举动,“这似乎已成了你的习惯。”要是他们这副模样遭人看见了,对她,或对他,可都不好,但她懂得要看场合并顾及他的身分,每回都是在四下无人时才这么做。

  “是你说过我不介意就行的。”胸臆间溢满感动的花咏,边说边将他抱得更紧。

  “可这回你没哭。”他轻声提醒。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问:“一定要哭才行吗?”

  他顿了一会,“不。”

  在回答她这话时,他那自有主张的双手,已悄悄环绕至她的背后将她更拉近自己,让她似以往那般贴合着他的身躯,当那份熟悉的体温再次将他包拢时,一阵晕眩感,在他的脑际扶摇直上,而他,很难将它摆脱,也想不出任何该去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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