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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我当然明白,是你自己在钻牛角尖,对于纪绍荣他们的自作自受,你在赎什么罪?是我主使的,尚轮不到你来承担。”他靠在树旁扶她入怀,空虚的胸膛终于填满不再寂寞,她的偎紧再再提醒他不能放手,这辈子不能放。

  她喃喃轻喟,“就因为是你我才更要离开,我不能让你再为我做出这些事来,分开对你、对我都好,我是为你着想,也为了圆我的私心,你懂吗?”埋首在他的胸膛里才知自己有多疲累,倦极的想在他怀里睡去。

  “离开我你会更快乐吗?”他拍抚着她。

  “不,但至少我不会因此良心不安,我不想害你成为罪人。”要怎么快乐?她哀伤的问自己。

  “什么罪人?你肯饶过他们,他们会放过你吗?”即使会刺伤她也必须告诉她事实,他拥紧她。“纪绍荣要你拥有的一切,他愿意以你的生命换取他追求的财富,你要挨几次子弹才能断绝他的野心?给了他风云以后呢?他还会跟你要什么?或是你要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牺牲你?再让我心碎地尾随你而去?他不在乎你的生命但我珍惜,坐视不管我办不到,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想好吗?”

  纪凌僵着身子抵御他残酷的字字句句,她是知道纪绍荣的心态的,宿语昂爱她至深,她不能带着宿语昂一道走,唯有活下去才能回报他的爱,爱情与生命缺一不可,只是成全他们的人却要忖出昂贵的代价。

  “万采芝他们三人呢?这些人勉强算是无辜,拖他们下水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也参与其中,我不能纵虎归山,你的朋友好心替你摆平他们,抵销欠你的人情债,他说这次做白工你不能骂他笨,有问题你可以去问他,因此我只能对纪绍荣的死负责,我给过他选择的机会,很遗憾的,金钱与生命他选择了前者,他有权寻死,我无法阻止他的意愿。”宿语昂答来流利不含糊,打从纪绍荣摒弃良心起,他就不觉得有罪恶感。

  “强词夺理,你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死。”

  他俊脸转黑,怏怏不乐的问:“难道他们就有权利决定你的?”

  “至少我不会内疚。”她低声的回答。

  “那我呢?你要我怎么办?”微怒地抬起她的脸审视,却瞧见她的泪光,他无奈地抹去她的泪痕。

  “我不知道,我更舍不得你。”

  “你说你爱我是真的还是安慰我的话?我在你这里吗?”他指着她的心质问。

  “你在,一直只有你。”纪凌哽咽不休的搂紧他,迎接他爱怜的吻。

  紧绷一个月的身心在触及她的唇瓣时决堤溃散,欲潮汹涌得他也无法阻止,在纪凌敞开心扉接纳他的同时,他不能不感谢上苍让她再度回到他的生命里。

  “不要躲我了好吗?”他在她的唇间问。

  “我真的很不想,没有你的日子变得好难熬,我只能靠回忆度日,除了思念外什么也不能做,太折磨人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不要再做这种事好吗?如果你仍坚持,那就让我收回我的心,我不要以这种身分待在你身边。”她软化的退一步,央求他的首肯。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我不能舍弃这份得来不易的爱,回来我身边好吗?孩子需要父亲、需要家,你不能孤身在外。”他细细地浅吻稍有血色的唇,道出他的焦心。

  纪凌震惊得无以复加,心神全兜到他的话尾里,他说什么?

  “孩子?我怀孕了?”双手慌忙地覆上小腹,她低头看着自已又抬头看他。

  “你不知道?”

  “我……我没注意。你怎么知道的?”中枪后一切都交由医院照料,她没留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接下来的一个月除了他的事之外她也没心思去想其它,怎知自己已经……

  “你开完刀后医生私下告诉我的,苛待你自已也就是在伤害孩子,你不想要这孩子?”

  “不是,我是无意的,我完全不知道我怀孕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说?”她反过来责备他的隐瞒。

  宿语昂一脸的无辜。“你躲我都来不及了,我怎么说?我以为你不想要孩子,只好看你自已如何决定,但你迟迟没有回音,我只好主动来问你这件事。”好现象,她总算有心情想纪氏一家以外的事了,也许他该早点说才是。

  “问我?你不要吗?”纪凌的心冷了一半。

  “我若不要孩子又怎会发狂地去找纪绍荣他们算账?他险些抢走我的一家人,换作是你,你会不回报他的恶行吗?我尊重你的意念先让你思考一个月,现在你必须作出决定,看是要马上结婚,还是继续同居下去都可以,别想撇下我一人,今天说不通,我用绑的也要带你回去,你想好了没?”她以为他会不要她和孩子?想来就火大,他恶狠狠地覆上她的唇,惩罚她对他的没信心。

  “野蛮人。”纪凌破涕为笑,加入他的吻。

  “不想其它的事先想想我们的以后行不行?或者你比较想当未婚妈妈?我可是个老古板,恐怕不能接受这新潮的思想,先结婚好不好?”他抵着她的额际轻叹。

  “你想负责?”她不太喜欢这理由。

  “好不容易才逮到个借口,不乘机绑住你才是笨蛋。”他很老实的压榨她。

  纪凌心底的忧郁因他一番话突然变得好淡、好淡,发生过什么事似乎都不再重要了,她正孕育着用于他俩的骨血,一个新的生命将要来到世间。

  她抚上他的俊容,以眼读心,柔柔的爱意自始至终都沉淀在他的眼底,为她明亮、引她绽放,那不久前的誓约她怎么忘了?他要她的所有,苦乐亦同,而她带给他什么?除了苦难之外她能给得更多,她还没以心、以情回报,怎能舍他而去?

  傻的人原来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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