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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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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里头的女人……是谁?”法王说,想知道什么就问镜,她问的是滕玉,结果却出现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依她想,若方才那些她一眼都没有漏看的话,那么,那名女子…… 不知何时才会到达尽头的沉默,有如一蓬暖火般。安安静静地在他俩之间燃烧着。 原以为他不可能会开口答她的子问,在等了许久之后。 幽幽叹了口气,才在想,这下该如何消弭他那一身骇人的厉气之时,滕玉那听来似是恨之入骨的声音,忽然加入了这阵沉默里。 “我以前的妻子。” 仔细聊听着那句话意里,遭人沉重地携着,像是从未遗忘过的恨意,并仰首看着他面上那恨不得能噬人下腹的神情,许久之后,子问的眼哞动了动,并在某种刺痛又突然来袭之时,连忙狼狈地撇过芳颊,怎么也没法再继续直视着滕玉那两道须臾不离的眸光。 某种已是太过熟识的感觉,在下一刻,像毒药般地渗人她的血液里,缓缓攀上她的心坎,逼迫着她不得不再次用力去感觉,那种她永远也没有法子习惯的痛苦,并在下一刻,携着那些不属于她的心绪,静静地流淌至她的心底。 她紧咬着牙关,费力止住眼底那再次一涌而上的泪意,当一种酸楚的感情,直往她的喉间逼上来时,她闭上眼,必须用尽力气,才有法子把那些属于滕玉的伤心给咽下去…… 好似天际飘下了雪花般,无边无际的寒冷,自滕玉的身后传来,没有尽头般地笼罩了整个世界,在此同时,过往风雪吹冻了滕玉那张好看的脸庞,所谓的恨,将他变成了个她从不认识的鬼。 “告诉我,你的心……怎么了?”她低垂着头,怎么也不肯抬首。 “死了。”他霍然转过身,木然地道:“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 或许每一段不堪再提的记忆,皆自寂寞开始展开旅程,而在最终,则又再次归于最初也最令人心碎之处。 那一日,在一桌已是流离四方,看似不可愈合的碎镜上,一景一物皆片点不漏地看进眼里的子问,见着了个面上虽看似相识,却又令她全然不识的滕玉。 那时,在他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深至骨里的痛苦与无处可去的怨愤,手戴着重重刑具的他,紧握两拳逼身颤抖,仿佛,这样就能够忍住曾经倾注的爱情在他面前溃散,而他也可以抵挡在他人怜悯的目光下,难堪却又无法走开的狼狈。 过了许久,滕玉那沙哑且令人心碎的语调,是子问从不曾听过的。 “为何弃我?” 一身尊贵站在他面前的月裳,一字一句地开口,字字铿锵有力,它清楚得让人没法回避,更无法推说并未听清。 “弃你,只为我好。” 遥想着那日她根本就不该瞧见的过去,此时此刻,子问独坐在房里桌案前,用着遭碎镜割破了数道口子而带着斑斑鲜血的手指,将这三日来最后一块尚未黏合上的碎片,轻轻推至最后的缺角里。 案上的烛泪已是积了一抵微弱的火光垂死地嫣曳着,一会儿,另一根被点亮的新烛已重置于灯台上,灯焰下那面重生的古镜,再次被挪至跳跃的光影间,而那日曾在镜中交织的一双身影,亦无言地再次映入子问的眼中。 她定眼看着说着他人生前过往的镜,呜咽地对她道出一段很类似广目所说过的故事,而后再倒映出,滕五未曾对人说过的结局。 遭人夺妻的滕玉,在被皇帝下旨流刑归来后,并未等到如同他人流传为爱而死的皇后,他所等到的,是家财充公、族人死尽,以及,新后亲自带至他面前的死谕。 始终安静地看着铜镜里的一切,在铜镜里的往事蓦然平静,不再显现出任何的过去时,子问微做侧首看着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的滕玉一眼,再自顾自地调回头去。 “自识得你以来,我从未见你真心笑过。”一点也不像往日她那总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一屋的过去里缓缓响起。 打从那日砸镜后转身就走的滕玉,在她一开口后,两眉便直直朝眉心靠拢,满心怒气地直瞪着面前这具像是刻意要为他添麻烦的纤弱背影。 “耗在这三日三夜不寝不食,你就只想问我笑不笑这事?” 接连着三日,她就是把自个儿关在这间房里,一步也不肯踏出房门,并派用上了法力.亦不肯任庄里的任何一只鬼轻易踏进,任由辛辛苦苦为她熬药的法王直跳脚,也任由特意为她做了一整个厨房糕点的西歧,不知该怎么消化那些向来就是只进她口中的东西。 她像个没事的人般,“嗯。” 自认耐性只到这儿的滕玉,光火地才想把她拖出这间暗无天日的房里,却在碰着了她满是伤痕的指尖时,忙不迭地一把将那双小手给拖至他的眼前。 “没事,这是我自找的。”子问面无表情地说着,并轻易地自他困囿的掌指间挣开来。 就着她这副陌生到他几乎要以为认错人的德行,不愿再继续暗忍的滕玉,眼下只想知道,她那时来得突然的反常,与她为何会变成这般的原因。 “那一日,你究竟是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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