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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什么法子?”三位天上神,立即兴奋地冲上前将他团团包围住。

  他轻松愉快地字字吐出:“硬、闯、鬼、门。”

  “怎么闯?”原本写满欣喜之情的三位天上神,眉头不约而同地垂了下来。

  “找个人带路找到人间连接着阴间的鬼门不就成了?”他根本不当一回事地挥着手,“呿,连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我?你们这些神都是当假的啊?”

  “人间的鬼门在哪?”认为他的提议相当可行的郁垒,抚着下颔沉思了许久后,决定用这法子试试。

  “想知道还不容易?”燕吹笛两眉一挑,说得像是再简单不过,“随意找个行内人问问就成了。”真是,是他太过聪明,还是现在的天上神都是这般不开窍?

  雪地上的音韵倏地沉寂了下来,除了款款飘坠的雪花外,毫无一丝声响。

  三位天上神,无声地以眼神交流了许久后,被推派出来的藏冬首先发难。“喂,行内人。”

  “抱歉,我不搅和不关我的事。”早就知道他们会打什么主意的燕吹笛,有所准备地把闭门羹摆在面前。“别想叫我带你们去找鬼门。”

  “只要告诉我地点就成了。”郁垒在他转身走人时,身形一闪,来到他的面前挡住他。

  “行!”燕吹笛也很干脆,“就在皇城内城里的天坛上,一路好走,不送。”

  “在皇甫迟的地盘上?”藏冬总算是明白为啥他连去都不愿去的缘故。

  “所以我才说我不搅和……”燕吹笛说了一半,不解地看着两眼望向别处的藏冬,“老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听得太清楚了。”冷汗直流的藏冬,在应声的同时,两脚悄悄往后退,而盯得他发毛的郁垒,则是一步步朝他逼近。

  不解他们之间交情的燕吹笛,走至神荼的身旁向他请益。

  “喂,那个门神的眼神是不是怪怪的?”没事干啥亮出那种精光闪闪的眼神呀?老鬼欠了他很多钱吗?

  神荼哀叹地掩着脸,“谁教你没事说那么多话。”

  “啊?”他古怪地扬起一眉,“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要这样看我。”被节节逼退的藏冬,赶在郁垒开口前,不断对他摇着头。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的郁垒,执着不改地继续朝他前进。“我不会蹚浑水的。”藏冬忙着把话说在前头。郁垒听了,开始将两掌扳得咯咯作响。

  “我就不能说不吗?”欲哭无泪的藏冬,很委屈地朝他大叫。

  郁垒的唇畔,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喂!你强迫人的性子改一改行不行?”也卯起来火大的藏冬,止住退缩的脚步用力吼回去。

  深深吐息过后,郁垒在雪地上的步子一定,两手展开了攻击的架式,伴月也随即出现在他的脚边,不断对藏冬发出骇人的低吼。

  藏冬只好认命地垂首,“我跟你去就是了……”赖皮,每次都这样。

  处于状况外的燕吹笛,不明所以地拉拉叹息连天的神荼的衣袖。

  “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两位神仙的沟通方式这么奇特呀?

  “没有……”知道藏冬被拖下水,接下来自己也跑不掉的神荼,开始在心底盘算着,上头要是知情的话,他又得替郁垒受多少罚。“走。”见藏冬点头后,郁垒马上收势,拖来藏冬准备往天坛出发。“等等。”考虑得甚远的藏冬,为这个只会瞻前不会顾后的同僚想得更多。“咱俩一出现在阴界的地盘上,将会遇上些什么,你也知道吧?”他是忘了两千年前他们俩在神鬼大战时做过什么事吗?下头那些恨死他们的鬼,可是很乐意跟他们对上,并想办法将他们大卸八块的。

  郁垒没把他的恐吓看在眼里,“那又如何?”

  “我的意思是:!”藏冬咧出一抹取巧的诈笑,“与其大剌剌的擅闯阴界地盘惹来一堆风波,倒不如咱们偷偷的溜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非常厌烦他老是不一口气把话说完,爱玩这种话中有话把戏的郁垒,捏着他的两颊问。

  “咱们都不知道鬼门怎么开是吧?若是强行打开或是砸坏鬼门,那么阴界之鬼必定会知情,因此……”藏冬拍开他的手,边说边把目光挪向站在他们后头闲着没事的人。

  “因此,咱们非要找个会开鬼门的人,来替咱们偷偷开门。”一点就通的郁垒也漾出了诡笑,不约而同地把目光也移至燕吹笛身上。

  赫然发觉在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燕吹笛,先是不安地对他们摇首,但三位天上神却整齐地向他点头,于是,他深吸了口气。

  “想都……不要想。”

  凄寒阴风刮过永无终止的冥夜,绿焰朵朵摇曳,映亮了地底尽处的茫茫幽色,莹莹绿亮的光影,照出一缕缕在刺骨冻心风间慢步缓走的身影,凄厉呼啸的风声中,渺然恻远、哀哀低泣、幽幽冤诉的哭声,盈绕在风中吹之不散。

  此处乃阴界的尽头,搁置游魂的阴间,同时也是为惩罚出逃的游魂所设之狱,在这里,刀林剑海、针坡棘林处处,所有遭捕回阴间的游魂,必须走过此狱一遭,再至忘川川畔喝上一回忘川水,才能离开此处再回至阴间继续当抹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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