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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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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与你争宠的妃子。”他淡声地解释着,刻意望火盆不让她看见,他眼底那深沉的恨意。“同时也是嫁罪于你使你枉死,因而登上皇后宝座的女人。” 温暖的房里很安静,偶尔传来火盆里炭火燃烧的微弱声响,静静聆听着这一切的凤舞,脑际很空洞。她不知道,她该不该对那个害她至死,也害了那么多人的女人怀着仇恨,她甚至对那个女人一点感觉也没有。 但郁垒却与她不同。 “我杀了她。”他抬起头,冷着声,眼中的恨意是她从未见过的。“将她拖至你的墓前,杀了她。” 在迎向他锐利的黑眸时,她深深屏住了气息,没料到他的恨意竟是如此深切,然而她知道,在他恨意的背后,隐藏的是更多无处可泄的伤心,她知道,他是为了谁而这么做。 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神界知道这事吗?”他是个神,万一神界知道他犯下杀人一罪…… “那夜,只有嘲风兽见着了我行凶,但嘲风兽并未将这一切告知神界。但我相信,神界对这事早就知情,只是,他们打算对我睁只眼闭只眼。”也许是上头知道,若是不让他寻仇以泄失爱的痛苦,他将会在神界或是人间兴风作浪,而本身具有无比功绩的他,原本在神界就无神敢动他,更何况有神荼在他们面前为他说项,因此,这千年来从无任何神祇前来追究他的罪责。 听了他的自白后,凤舞不忍地垂下目光,微微的疼,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 他一眼就将她看穿,“你认为那些人的死与贬,以及我的所作所为,均是你的错?” 她自责地问:“不是吗?”非若因她,怎会有这么多人牵连进来?她甚至还害了郁垒。 “不是。”郁垒坐正身子,清晰明确地告诉她,“是我的错。” “你的?” “我不该离开你回神界,不该任你被拖下皇后之位枉死。”他每说一句,就更责怪自己一分。“你若不死,你就不会把一切责任都推在你身上,你若不死,你就不会为他们伤心难过。” “郁垒……”她不断摇首,甚想上前掩住他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 “千年来,我一直都很后悔当时我为何要离开你。”他紧紧交握着十指,用力得指节都因此而泛白了。“因此,错在我,不是你。” 凤舞站起身,不发一言地用力将他拥进怀里,阻止他再自责地多说任何一句。 以往,她总是不明白他眼底为何会时而流泄着伤心,她找不到他伤怀的由来,也无从去探究。但现在她知情了,也终于明白他在她身边,为何会既痛苦又快乐,一想到他的欢喜悲伤全都是为了她,她就为他心疼不已,更舍不得他因她而在爱恨之中,翻腾辗转得走不出来。 “后悔遇上了我吗?”靠在她的胸前,他凝视着桌上灿灿生辉的烛火。 “你呢?”她则是望着远处,极力不让眶中的泪水落下来。“等了我千年,你悔吗?” “不悔。”他稍稍推开她,仰首看着她明媚的容颜,“天上人间,我只要你。只要有你,就够了。” 她的泪,再也盛载不住,悄悄滴落在他的面颊上。 为他的痴心,也为庆幸自己在阴间流浪了千年,归来人间后,仍是有个一如千年前爱着她的神祇在等着她,以往,她一直想要记起过去,却不知道,她在无形中早已拥有那么多,她只是没去看,没去留心在她身边的人而已。 他凝望着她的泪眼许久,而后,执起她的手,在上头印下一吻。 “知道了过去后,还愿与我成亲吗?”在她知道了那么多之后,她会不会动摇,会不会生悔?她还会用相同的目光看着他吗? 凤舞将他脸上的那份没把握,全都捕捉进眼底,半晌,她推开他,径自褪下他披在她身上的外衣,再脱下身上的外衫,不发一言地走至床榻边脱鞋上榻,然后将仅剩的衣物全都褪去。 怔坐在原地的郁垒,张大了眼看着她每一个动作,直至他在她的小脸上,瞧见了开始泛起的红云,他总算是会意过来。 起身将熟睡在她房门边的伴月赶出去,锁好门后,他走向她,途中在经过花桌时,顺道吹熄了燃烧得美好明亮的烛光。 “我来错时辰了?”接受大黑脸招待的神荼,尴尬地对屋主干干陪着笑。 天色犹未晨亮,大地仍是惺惺忪忪的,匆匆下榻着衣赶来应门的郁垒,冷着眼,再赏这个不识相的同僚数记冷刀。 “好吧,算是我的错。”神荼委委屈屈地叹口气,“我也实在很不愿意来找你,但,你的时限到了。”天底下有哪尊神比他还要可怜啊?在上头被其它同僚又逼又压,来到了人间,还是得接受同样的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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