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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大多是在日本。”他忽地大大地抖了抖身子,拉着她的手问:“手让我握着好吗?”

  在整只手都已经被他拉过去紧握住后,咏童也只能把自己的手出借给这个惧黑的男人。

  “你过得好不好?”脑海中一片空白,捉到什么是什么的她,随口再问。

  “不好。”因为没有你。“你呢?”心满意足地握住那只小手后,陆晓生低下头靠在她的耳边问。

  “我……”整个人因他掌心的温度,和吹拂在她耳畔的鼻息,因此而很难集中精神的咏童,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明这些年来,在没有了他之后,她过得是怎样的一种日子。

  “我没听清楚。”他将脸更凑近她,一手伸至她的身后扶住她的肩,两人的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就交融在咫尺之间。

  笼住她身躯的体温,在她胸臆里徐徐勾撩起一份酸楚的感觉,以往在没有他时,她曾盼望着能再体会一次他的拥抱就好,当他的大掌更加握紧她的时,她不禁开始颤抖,一股一旦兴起就很难再压抑回玄的懊悔感,就像森林里的女萝似的,开始枝叶蔓延地往她的心头绕,直至将她牢牢缠紧再不能呼吸。

  黑暗中,她所有曾经期待过的阳光全都隐去,仅剩下爷爷当年那张气得铁青的脸庞。

  “我就快要结婚了……”她沙哑的轻吐,同时感觉到他愈靠愈近的身子猛然一怔。

  半晌过后,她预期中应该会因此而走开的他,却一掌按住她的肩,将她揽得更近。

  “晓生?”她两手推抵着他的胸膛,在黑暗中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这句话你说过了。”他凑近了身子,在她唇上低喃。

  咏童忍不住闭上眼,在他的唇即将碰触到她的那一瞬间,顶上的灯光霍然一闪,原本停止的空调也轰轰地再次运转,只在片刻间,在这座小小电梯里产生的魔法,马上就因为电梯再次启动往上升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陆晓生率先站起,在电梯停止在十三楼时,伸手扶起她。

  “谢谢,我先走了。”没敢再多看他一眼的咏童,在电梯门一开后,随即将身上的外套还给他,且快速撤离他的视线范围。

  似曾相识的怅惘笼住陆晓生,跟着她走出去后,他站在电梯外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廊上。

  “晓生!”搭乘另一台电梯上来的富四海,在相反的方向朝他用力挥手,“这边这边!”

  “艺廊就在这?”勉强收回惦念的目光后,随即换了个样的陆晓生,一手拎着外套,大摇大摆地走至他的面前。

  “不是这里,是隔壁那一栋。”拿出钥匙打开新租下的整片东侧楼层的大门后,走进里头的富四海,伸手指着窗外与他们对看的另一栋商业大楼。

  “那你大清早的叫我来这干嘛?”他四下打量了一会,总觉得这地方既不像艺廊也不像办公室,摆设得倒挺像个住家。

  “你不是说要距离近点?”富四海边问边拉着他来到靠近大楼中庭的办公室桌内坐下,再一手挪正他的脸庞,另一手指向对面,“喏,风水好、视野佳,要是这样你还敢有抱怨的话,当心你会有天谴。”还能叫他来干嘛?陪他的心上人一块上班啊。

  陆晓生揉揉眼,有些不敢相信身边的经纪大人手段居然这么行,他伸出一指轻轻拉开玻璃窗上的百叶窗帘,怔看着就在这间办公室正对面,隔着大楼中庭与他遥相对望的另一间办公室里,那个才刚进公司坐下,正坐在窗边发呆的咏童。

  “你是怎么弄到这地方的?”他收回长指,两目万分崇拜地瞥向万能的经纪大人。

  “我老爸在这附近有几栋楼。”一直不想承认自家事业做得颇大的富四海,脸上表情很僵硬地甩过头。

  “怪异……”一点就通的陆晓生,有些错愕地指指地板,“该不会是……”

  他没好气地哼了哼,“你的隔壁班同学,刚好就是这栋大楼的小开。”

  “年终再加三个月。”巨灵掌爽快地一掌拍上他的肩头允诺。

  “算你有良心。”

  雅致的饭店宴客厅里,水晶吊灯下,酒杯与香衣交错,一个个同龄且久未谋面的同学们,在相隔多年后,又再次相逢。

  “上啊。”

  排排站在陆晓生身边的富四海,在最慢一个抵达会场的咏童一进入视线里起,即以手时蹭了蹭终于盼到心上人的自家大老板。

  才与一大票同学聊完一摊的陆晓生,交握着双手站在原地,俨然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模样。

  “好不容易把她等来了,你还不快上?”等了一整晚都没等到她,他还以为她不会来了呢。

  陆晓生赏他一记白眼,“你别替我猴急行不行?”投胎呀,急什么?

  “我都已经这么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一个都已经要结束了她才来,一个则是一看到她就变成慢半拍,他们对得起他这个同学会的主办人吗?

  “我又没叫你把我们班全都找来。”那张同学会请帖里到底是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班的都这么给面子地听他的号召,然后八百年没见的同学们全都抽空跑来这开同学会?

  负责代笔的富四海两手叉着腰问:“难道你要我把帖子只往她家寄?同学会没有其他的同学参加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也不必拉全班做陪衬啊。”才想要行动,就看到咏童又被另一个老同学绊住,陆晓生愈想就愈有往身边人的脑袋抡上一拳的冲动。

  当咏童开始与另一名男子攀谈时,不知道正主儿究竟在等什么的富四海,忍不住在他的身后推了推。

  “你还在等什么,不怕她会被野男人泡了去?”

  陆晓生深吁了口气,“那个野男人,刚好是我跟她的好朋友。”总不能真让她连半点旧都没叙到吧?那这还算什么同学会?

  “错,现场除了你以外的男人都只是野男人!”讲求效率的经纪大人振振有辞地开吼,且立即替他采取行动,“时间宝贵,这会场我只租到九点,你就别再磨蹭了,我现在过去打发野男人,你给我机灵点见机行事!”

  下班后赶到这里的咏童,来到这时已经快散会了,挤站在人群中的她,并没有想到这次的同学会竟有这么多人参加,两眼再次在会场里搜寻一圈后,她拉拉身旁已经跟她聊了一阵子的老友的衣袖。

  “永泰,绚丽没有来?”她轻声问着一直有跟况绚丽联络的他。

  “她没空过来,所以由我来当代表。”学生时代一直都跟她是同一挂的赵永泰,其实很明白今日面丽会派他来代打的原因。

  “当代表?”被蒙在鼓里的她挑了挑柳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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