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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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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戏台上的戏散场,外头的风雪也已大得没法走人了,在客栈的柜台处,叶慈挤在众多的客人中花了笔小钱才抢到了间上房,打算今晚就不冒着风雪赶回宫中,干脆在此将就一晚。 当野风喘着气在夜半一来时,定眼一看,她这才发现自个儿老觉有重物压在胸口上的原因,就是因叶慈怕客栈质量不好的被子恐会盖不暖,于是便一口气在她身上加盖了三床被子。 她失笑地挪开其中一床被子减轻重量,再将倚在床栏边打盹的叶慈给拖进被窝里头,叶慈许是也累了,不太清醒地调整好两人的姿势,将她牢牢护在怀中后,不久他便沉沉睡去。 这般被他抱在怀中,野风能感觉到,她的心一直在往下沉,直沉到一个很安定的地方。 夜色静谧似水,窗外的大雪依旧在下,野风闭上双眼埋首进他温暖的颈间,并忍不住再将他揽紧一点。 *** 即使野风以开源节流的名义,推去了原本在她继任时就该举行的继位大典,但神宫中某些自古流传下来的传统,却不是可以轻易废去或省略的,也因此,相隔十三年的神宫祭天大典,在大年初一那日的黎明时分,隆重且盛大地在西宫正殿外的高台上举行。 叶慈梳起发誓,换上一袭神官正式吉服,手执一长剑,傲然独立于铺设着红毯的高台之上,于第一道晨光破云而出抵达大地时,扬起长剑翩翩舞起神官独有的剑舞。 银白色的剑身划过空气,剑柄下艳红的穗带在风中飞扬而过,配合着叶慈复杂又多变的舞姿,在台上形成了白与红的两道流光,而叶慈的剑势既快且重,他的舞姿却轻盈如风,无论是扭腰回旋,还是转身跳跃,每一个姿态都是那么无懈可击。 野风一手抚着胸坎,痴迷地望着台上飘然似仙的叶慈,从没想过有时一板一眼,有时婆婆妈妈的他,也有如此魅力无限的一面。 “太迷人了……”这也美得太过头了吧?害得她都想当场把叶慈给打包回家,再牢牢锁在她房里不让任何人偷看。 “我就说吧?”定力还算足够的朔方点点头,然后回首瞧瞧身后一大票神捕,不是张大着嘴在偷抹口水,就是最陶醉的连魂都找不到路回家。 如一毛般的细雪,在云朵又重新拢聚在天顶上时,纷纷随风飘揺落下,伴着独舞的叶慈,在众人的眼中形成一副绝丽的彩画,即使后来叶慈一舞已毕,收起长剑接过松岗奉上的神官祭天帖,站在台前吟帖向天上祝祷,台底下的人,照样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野风几乎是捺着性子,一直等到叶慈终于把那落落长的祭文给念完,她便迫不及待地扯过朔方的衣领,直拖着他往祭天会场的外头跑。 “朔方,咱们来个有深度的促膝长谈!” “啊?”莫名其妙遭人拖走的朔方,只来得及留下一个字。 绕过众多犹陶醉在叶慈剑舞中的神捕,偷偷躲至两殿之间隐密的角落,野风兴冲冲地蹲在雪地里,看着被她拖得满面涨红的朔方。 “咳咳……”他摸着差点就被她谋杀掉的脖子,“不知宫主你要与我谈什么?” “叶慈。”朔方一怔,而后小心翼翼的问,“可是大人他犯什么错了?”她摆摆手,“他完美得很,怎可能会有错?!” “那……”他盯着她兴奋的神色,心头隐隐约约地浮起某种预感。 一道修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俩面前,他们正欲长谈的那位对象,此刻正打量着鬼鬼祟祟蹲在墙角交头接耳的某二人。 “你们在做什么?” 野风挫败地抬起头,并默默在心底埋怨,他没必要那么快就找过来吧?不过就是稍稍离开了他眼前一会儿而已,他们真有必要做到形影不离的地步吗? “问她。”相当懂得趋吉避凶的朔方,想都不想地就把问题直接推给野风。 在叶慈的目光扫过来时,野风干脆先声夺人。 “叶慈,我想喝鸡汤。” 他顿了顿,“我这就命人去做。” “我想喝你熬的。”她想打听的事可多了去,不耗他一点时间怎么成? “好。”叶慈虽是很奇怪她怎会突然有这要求,但他还是照她的吩咐去办。叶慈前脚刚走,野风就又赶紧凑回朔方的面前。 “快快快,同我说说你家大人的事,有多少底细就抖多少,能掏的尽量掏!”她相信在今日过后,宫中迷恋叶慈的人数定会暴增,她得赶在他们之前赶紧下手才行。 “大人他啊……”朔方懒洋洋的应着,就算一开始他不明白她拖他来这想谈什么,光看她面上的绯色,与期待的模样,这下他也懂了。 他洋洋洒洒地开始叙说起关于叶慈的往事,包括孤苦零丁的他是如何被前神官叶润收养,如何在叶润的宠爱下长大。及至叶润死前托孤,偏偏这个孤还不知在哪儿,于是成为神宫众人唯一依靠的少年,他就那么兢兢业业的守着他所给的诺言,也沉默地守着神宫,一心只盼望着能够早日找到他心心念念的宫主……原本朔方以为,野风在听了那一段可歌可泣的往事后,她或许会感动落泪什么的,可下一刻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很快即打破他的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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