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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然恶狠狠地哼了口气,“至少我过门时还带了嫁妆,哪像真人,他连个聘礼也都没替你出,小气外加小心眼简直就是你们这座道观的传统,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师父他都一日按三顿揍你了,还嫌不够丰富?”竟敢大咧咧的在人前落师父的面子还拈虎须?他就等着师父半夜替他加餐吧。

  大殿之上,一个个竖起耳朵安静听八卦的人们,眼下憋笑的憋笑,掩嘴的掩嘴,更多人则是面带同情地看向殿柱的方向,即使尚善他们说得再怎么小声,拜这座极悟堂回音极为良好之赐,在场任何一个稍稍有点耳力的人,照样都……听、得、到。

  “……”额上青筋直跳的清罡真人,不语地将手中的茶盏给握碎成了一地的粉末,两眼中淬出的杀意毫不掩饰,几乎要将那殿柱给生生的融化。

  “……”其他无辜的路人甲乙们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诚诚恳恳地用动作表示,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听到。

  毫无所觉的某而二人,还蹲在殿柱的后头,叽叽咕咕。

  “话说回来,那个神官也挺蠢的。”尚善的话锋一转,马上就从家怨转向了宫怨,也不管外头的客人们听了会不会集体火气大。

  “此话怎说?”

  “他打一开始就来找师父指点下任神宫宫主的下落在哪儿就成了,他又何必跟神宫那票大祭司和魂役纠缠那么久?白白浪费时间与人力。”斐然伸出一指对她揺啊揺,“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他洋洋洒洒道出神宫不为人所知的秘辛,“听说那位神宫的少宫主许愿许出了个精通上古阵法的魂役,把他们全宫大半的人都困在宫中出不了阵法,就唯有士级初阶以下的出得了阵、离得了宫,而那些被神官大人派出去寻找转世宫主的,往往还在路上就被少宫主派出去的魂役给灭了。”

  “唔哇!”尚善瞠大了两眼,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这等内幕。

  他拿指尖在她的额头上点了又点,“还有,你以为他们困在里头出不来,就蹲在神宫里都没事可干了?人家可是天天都在同那些武艺高强的魂役玩生死搏斗呢。

  今儿个少宫主派魂役暗杀神官大人,明儿个换神官大人率众神捕集体明杀魂役,搞得住在神宫里的一大家子,一年到头练功的练功、杀人的杀人、养伤的养伤,你来又我往的十年如一日,忙啊。”

  “看不出那些神捕居然还挺不赖的,竟能抵挡得住魂役还活下来了?”听得津津有味的尚善不禁有些怀疑,因她实在是瞧不出那些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瞧不出来吧?”斐然两手环着胸,俨然一副内行人的模样继续再道:“别看那些神捕的武力看似都很普通,最强的几个也只是相级初阶而已,偏偏他们每个都通过那个神官获得了药神的恩泽,只要一日身在神宫之中,他们就一日拥有药神的庇护,因此哪怕魂役再强再横,神捕他们再怎么伤再如何残,他们就是有法子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打都打不死?”这么神奇?

  “药神好歹也是个神。”不然他们老早就被魂役们给杀尽了。

  “话说回来,你怎那么清楚别人家后院的事?”人家都被困在阵中内斗了不是,他居然还能打听得那么详尽?

  斐然得意地扬起嘴角,“我皇爷府的探子们可不是干领银两的。”

  “既然能跟药神护佑的神官和神捕斗了那么多年,那位少宫主身边的魂役们岂不是很厉害?”听得不够过瘾的尚善,也不管外头的客人们个个脸色大变,还一副纯良无辜的继续问下去。

  他嗤声轻笑,“魂役再厉害又怎么着?直接干掉魂主不就得了?”要是换成了他的话,他才不会那么拖拖拉拉。

  她不苟同地道:“万一魂主也很厉害呢?”

  “不会找更厉害的高人去干掉他?”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不是?

  “你以为江湖里的高人遍地俯拾皆是?”那个站在大殿上的神官很明显就是个相级中阶,而这样的人居然也让那位少宫主没法子,那肯定是那票魂役中有个修为比他更高的,这家伙该不会以为这年头相级高阶的都是他们后院种的大白菜吧?

  斐然转眼想了想,万分诚恳的建议,“要我说,其实黄金门开的价码算是挺便宜的。”

  “要不待会你帮他们介绍一下门路?”尚善兴致勃勃地参与起别人家的宫斗大业,“反正你跟蓬莱那么熟,兴许黄金门可以给个友情价也说不定。”回绕在殿上的余音袅袅不绝,捺着性子听完他们谈话的叶慈与神捕们,人人皆听得若有所思,而终于不甘寂寘的清罡真人,则总算有心思找回场子的主导权。他淡淡地将目光扫向殿柱,问得很是云淡风轻。

  “说够了?”这两只吃饱撵着了的,拐弯抹角的在提点这些已有很多年没接触过世俗的神宫之人,他俩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呃,差不多……”柱后的某两人不约而同地缩了缩待洗的脖子。

  “那就都滚出去吧。”清罡真人两掌一拍,两道刺目的金光云时自他的衣袖中疾飞而出,数十张金光四射的黄符当空徘徊了两圈后,迅即杀向殿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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