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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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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是当然。”坏事干多了,总是会愈来愈称手的。 斐然自始至终所在乎的只有一事,“人在哪?”好歹他也牺牲色相一回了,他可不打算在今晚空手而回。 达礼扬起一掌,“已带至客房,三爷这边请。” 原本在席间与城主的门人们抱着美姬同乐,却在下一刻遭仆从打扮的人给掩住口鼻,然后绑来这间客房的任屿,此刻正一头雾水地蹲坐在客房的角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就在他想再开口问问门外看守着他的人时,斐然打开门走了进来。 “然公子?”任屿讶然地看着曾在今晚席间见过的城主贵宾。 “你认识杜衍仲?”斐然也不多废话,开口就直指重点。 他一怔,“是……” “前阵子还同他喝过酒?” “你怎么知——”任屿不解地开口想询问,下一刻,一只大掌已牢牢地按握在他的颈间,狠戾地一把将他给拖拉过来。 斐然难掩杀意地收紧了五指,“杜衍仲现下人在哪?” 当素有办事效率的知书料理完那位大小姐,也派人搞定以为事情已成、犹在大厅内饮酒庆贺的城主周漕雁时,斐然也已自任屿的口中得到了他所想要的消息。 “三爷?”知书拦下正匆忙想离开城主府的斐然。 “城主府的事,就由你俩留下善后。”满心迫切的斐然飞快地向他指示,“顺道捎封信告诉小皇帝一声,他最好是速速给南济城换个像样的新城主,不然下回我回原国时,他就得当心他那金贵的小屁股了。” “是……”斐蓝如今都几岁了,还打他屁股板子?这也太不给他这个做皇帝的面子了。 “三爷,您要上哪?”替他牵来马匹的达礼,早已经习惯他动不动就抛下他俩,一人在外头擅自行事的作风了。 斐然接过他递来的缰绳,“我去会会我的那位老朋友。” 知书与达礼相互看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叹口气。 “我俩就在南济城等着三爷。”这么多年来,斐然始终都念着的,也只有那一段抛不开的旧怨了。 “嗯。”他微微颔首,扯过缰绳后便任由座下的马儿纵蹄飞奔。 按着任屿所给的消息,斐然马不停蹄地一路往南济一处地理位置偏僻的乡下赶,不熟地况的他,在翻过几座地势险峻的山头后,便弃了行之不易的马匹,改以轻功继续赶路,只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冒冒然只身前来寻仇的他,很快就感到后悔了。 雾阵? 一脚踏上这座不知名的山头后,就被阵阵白雾给拢困在其中,原地不知茫然打转了几回的斐然,再如何心急火燎的,也明白过于大意的自己这下子犯了什么错误了。 当他正想定下心来试着一解这来得诡异突兀的雾阵之时,陡地脚下一个踩空,就连半点呼救声也来不及发出,他便自山崖上一头栽了下去。 雾气弥漫的深谷底,终年不见阳光,一条水势湍急的小溪流经谷底,吟唱出悦耳的淙淙水音,可此刻在他人听来许是甚是悦耳的水音,在斐然的耳里听来,却犹如金鼓齐鸣万马奔腾。 斐然不知他究竟昏了多久,而坠至谷底并落入溪中的过程,他只记得他体内的内力莫名一空,哪怕他再如何运气也无法催动半分内力,于是在一路往下坠的过程中,他只能奋力攀抓着壁面上稀稀落落的藤蔓,想方设法地减缓下坠的速度,接着他便一头栽进浓密的白雾中,再坠至冰冷的溪水里。 巨大的冲击力道,当下令他昏了过去,他只知醒来后即身处在激流中,一手仅仅握住了一根卡在岩缝中的枯枝,而冰冽冻人的溪水早已麻木了他的身躯,以往蓄在他丹田中的内力全然枯竭,令丹田空空如也,也令他不知该如何从这困境中脱困而出。 紧咬着牙关在水中浮沉了约莫一个时辰后,他悲惨地发现,他用尽所有力气握住枯枝的手指已冻僵了,渐渐地,指尖再握不住枯枝,他的身子亦开始往水中沉去…… 踩在草木上窸窣的足音,在斐然已经撑不住就将要放手时,宛如来自上苍的救赎,他费力睁开眼,扑面而来的晶莹水花模糊了他的视线,隐隐约约的,他看见在不远处的岸上出现了一道逐渐走近的灰色身影,他深深喘了喘,终于挤出了一丝力气向岸上喊道。 “救命……” 来者在听见他的沙哑呼唤后,蓦地止住了步伐,目光准确地落至他的身上,却在见着他后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 “等等,别走……”斐然见来者似要转身离开,他忙出声留人。 站在岸上的人影,虽是如他所愿没有再挪步了,可他也不知是被溪水冻得太过昏沉,还是被无处不在的水花给影响了知觉,他总觉得那道灰色的身影在刹那间似乎缩小了许多,可一晃眼,就又恢复了原状。 站在岸上的尚善,一语不发地冷眼看着斐然就这么在水中半浮半漂,整个人几乎就快要被溪水给冲走了,若不是他死死握住那一小截枯枝的话…… 不知怎地,一见着他的那张脸,她不但心底有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甚至还有种莫名压抑不住的暴躁感,这让长久以来都以救人救命为习惯的她感到很不自在,因她发现,这还是她头一回打心底的不愿去救人,也是头一回,由衷的想要溪中之人去……死一死。 怪了,怎么一见到这个人,她心底就有股说不出的熊熊怒火? 尚善紧蹙着眉心,怎么也无法理解此刻存在她胸臆间的古怪感,这种莫名的感觉就像这谷底烦人的白雾般笼罩住了她,任她怎么甩也甩脱不开,也令她在救人这一事上感到踌躇不已。 “救……咳咳咳……”眼看来者就一个劲地站在岸上沉思毫不施加援手,再也等不下去的斐然忍不住出声提醒来者,却一开口就被溪水给呛得差点就松了手。 尚善努力压抑着此刻自身奇怪的异状,十分忍抑地自袖中翻出一张黄符拍在身上,然后走上前弯下身子,伸长一手拉住斐然的衣襟,轻轻松松地将他给拖过来再扔到岸上。 总算获救的斐然,狼狈地趴在地上直喘着大气,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似就要散架了。待到他总算匀过气息,想一谢眼前的救命恩人时,一双粗布鞋映至他的眼帘前,他缓缓抬起头,这才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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