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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你别再吵我了,我没力气,很累,我想这样一直睡下去……”好像千百年来的睡意在此刻都堆积在她身体里,只要没有人骚扰,她可以睡上十天半个月。

  “不能睡!你已经睡了两天,不要再把眼睛闭上!”他误解了她的话,以为睡就是要死,忙不迭地握着她的双臂摇晃她,穷紧张地用大嗓门大吼大叫。

  天哪,他的音量还真像有数十具钟鼓在她耳边齐鸣,她不是交代过他别再对她大吼大叫?

  “你真的很吵……”被他用力地摇来摇去,她的睡意都被他摇光了。

  “我就是要吵醒你!”他光是摇醒她还嫌不够,甚至把她给拉坐起来靠在淋边,伸出四根手指撑开她的眼眶,不准她再闭上。

  “醒了,我醒了。”她拉下他的手,皱眉地打量他们所处的地方,觉得这里一点也不像是她在睡前所处的宝亲王府。

  “谢天谢地……”他深吐出囤积在他心底的惧怕,用力将她压进自己像里。

  “织罗,我作了一个梦。”她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上回想她的梦境,不晓得是自己睡沉了,还是死了。

  “什么梦?”

  “我梦见你对小王爷说,我是你的妻子。”她大概是在作梦,他这个粗鲁人不可能会哭,她怎么会梦见他跟小王爷抢妻子,还边流泪边叫她不要死?这一定是她在作梦。

  “不是梦,是我亲口说的。”对于说过的话,他向来勇于承认。

  “再说一次。”她还是不太相信,于是把耳朵贴近他的唇边,要他亲口证实。

  “你是我的妻子。”他乖乖照她的要求说出。

  “好听,我喜欢你这么哄我,即使是作梦也值得。”她微笑着,心满意足地搂着温暖的他。

  “不是哄你,是真的,打从我揭开你的头巾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庞,以额抵着她的额,诚恳又真切地向她告白。

  “我一定是死了,才会听到你说这种话。”她抚着他老是会大吼大嚷的嘴,觉得恍然若梦。

  “你没死,你还要当我的妻子,我不走,你也不能离开我。”在她昏睡的这两天,他几乎要变成第二个伍子骨,急得满头的发都快变白了。

  “我这身子…还能嫁你吗?”她推着他的肩看向自己的身子,虚弱的感觉在她体内盈绕不去,但又有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可以,你看,你的宝珠我帮你拿回来了。”他迫不及待地点头,把握在手心里的宝珠拿给她看。

  她愕然地看着那颗宝珠。

  “你拿到宝珠了?”她记得她在闭上眼之前,这颗宝珠还在小王爷的手中,怎么这会儿功夫就在他这里?

  “不是拿,是我在你昏睡后抢回来的。”拿?他没有拿东西的习性,他只会抢。

  “你……你怎么抢?”她不安地问着。

  “用手啊!”当然是用手啊,不用手抢,难道他要用脚去抢?

  “手?你该不会把小王爷他们冰起来了?”她紧张地握着他的手,就怕他真的又对那些人使上凝霜掌那一招。

  “都冰了,我第一个先冰那个小王爷。”他咧齿而笑,很得意自己把那一群禁林军和那个爱摇扇子的小王爷作成人形冰雕。

  连城歉吁不已地拍着床榻长叹。

  “你又结了更多的仇家,你为什么总改不了这个坏习惯?”他每到一个地方就结一个仇家,而他这次结了一个特大号的仇家,他的坏习惯再不改,他们以后会被更多人追杀。

  “等你身子好了,你要怎么教训我都成,我不会用这玩意,我把它放在你身上也没见它有什么功效,你快拿这玩意救自己。”他的脑袋本来就很不灵光了,这两天来更是肠枯思竭,在她身上试来试去,就是不会使用这个能救她命的宝珠。

  “你把它放在我的身上过?”她讶然地转头问他。

  “我放了,可是你也没有什么反应。”这珠子除了很美还有在碰到她时会发光外,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把它给我。”她掩着唇边的笑容,伸手向他要。

  织罗看她有模有样地将宝珠贴在心口,闭着眼一会儿后,就把宝珠拿去一边放着,对他点头表示大功告成。

  “就这样?这样行吗?要不要我再带你去湖里泡冰水?”只要放在心口就成?那他不是已经放过好多次了?

  连城没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他焦急张惶的脸孔。

  “连城?”他拍拍她的脸蛋,不解她脸上那抹古怪的笑意。

  “织罗,你能吻我吗?”她犹豫了一会儿,用软软的嗓音央求他。

  只要能救她的命,织罗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吻你会有帮助?”他不疑有它地吻着她的唇,在她的鼓动下,忍不住深深吻她。

  她在他吻得更深前,素指轻按住他的唇,满足地笑着。

  “跟那无关,是我想。”他真的很好骗,她想,往后她若要他展现温柔的一面,就用这个方法来骗骗他。

  “你不早说?”他穷凶恶极地把她压下,彻头彻尾将她嫣红的小脸吻过一回,再回到她芳甜甘美的唇上。

  “你把宝珠在我身上放过来放过去时,我就已经没事了。”她好笑地抚着他散落的发,轻刮着他脸上的胡碴。

  “可是你看起来的样子还是不好,让我把把你的脉再说。”他不放心地执起她的手,潜心地诊看她的脉象。

  “你学过医术?”她不知道这个粗人也会这么细心。

  “飞师兄教我的。”他飞师兄的城主老婆以前身子弱得很,使得飞师兄不得不学医术,到后来也顺便教了他两手。

  “如何?”她看他整张脸都皱得紧紧的,心头也不禁跟着七上八下。

  “你的脉象好乱,我从没见过这么怪的。”怪了,怎么跟平常人不一样?她的血液是倒着流的?

  “我和一般人不同,我是人鱼。”她温婉地浅笑,拍着他的手要他则忧心。

  “等我们回家以后,我再叫我们城里的名医高呜来替你诊看。”说不定这是她病没好的缘故,他回家后一定要请那个叫“再世华陀”的高呜,把她从头到脚不舒服的地方都医好。

  “回家?”她没有家,那要回家的人就是他了,他要带着她一块回去?

  “我们现在朝北,在往隐城的路上。”很快地,再过不久他就能不必继续在外头继续给人追了,出城以来,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急着想家过。

  “你冰了小王爷,宝亲王府他们可有派追兵要找你算账?”她则是很烦恼他在闯了宝亲王府后,和宝亲主府有关怀的其他王府会来找他报仇。

  他扳着手指头数着,一时之间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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