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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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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来的战尧修意识不清地望着未央眼中的泪,本以为自己是因过于舍不下她,所以才会在黄泉里看见眼前的这个幻觉,但当她那颗颗的泪滴落至他脸庞上时,烫热的感觉马上让他清醒过来。 他挣扎地看向四周,“为什么……”他怎会没死?这些人怎么又全都杵在他的身边? “是我。” 战尧修立即抬眼看向亮王:心底忍不住掠过一丝惊慌,就怕曾说话不算话的亮王又再度对他反诺,硬是把他给拉回来要他再承受一次。 亮王把玩着手中女娲剑的断剑朝他淡笑,“你造八卦玉,是为了五百年后的今日,但我造这女娲剑,可不是让你来放弃所有的。” 战尧修马上了解他的话意,聪颖地悟出他造女娲剑的用途。 “你……”他怎么会忘了女娲剑也是补天彩石造的?怪不得这个亮王会一反常态那么爽快的就笞应他,原来他又是在暗地里耍心机而不明说。 “原魔小小的一个诅咒还难不倒我,这里,有你所失去的心。”亮王伸手指着战尧修的心房,“就当是我给你助我一统天下的报酬吧,我把你所失去的一切都还给你,这样一来,你又可以再度当回五百年前那个什么事都还没发生过的姜维。” 他忍不住别开眼,“我还可以吗?”在他做过那么多的事后,他早就不敢期望能够再找回当年的自己。 “可以的,你不会再身不由己。”亮王轻拍着他的肩头,投给他一抹安心的微笑,并将未央的手交至他的掌心里,“我帮你保护她保护了十八年,我对你的责任己了,她也该回到你的身边去了。” 未央温暖的体温在战尧修的掌心里泛开了来,融融的暖意直上他的心间,丰盈地充实了这五百年来他总是枯竭空汤的心房,他的眼中不禁浮起一丝薄雾般的泪光,热烈地感激未央终于能够与他一块儿停留在世上,不再让他那么孤独,也终于卸下了他那如影随形的苦痛。时隔五百年,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他转首凝视着亮王,久久才哽涩的启口,“谢谢你……” 就在每个人都如释重负的时候,亮王的副将自一边悄悄走过来,压低了嗓音在亮王的耳边报告最新战况。 “亮王,我军己攻陷洛阳。” “随我进城捉拿两位皇子。”亮王随即收抬了所有的笑意,起身疾步走向军帐准备点兵出发。 眼看着亮王独自离去的身影,战尧修的心思缓缓走出了前世今生之痛,忆起了在他个人的私情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他转首看了身边这个往后再也无法保护亮王的未央一眼,迅速在心中做出决定。 “凌波……”他在未央的扶持下挣扎的坐起,一手抚按着疼痛的胸口,一手费力的朝段凌波抬起。 “我在这。”段凌波担心的看着他苍白的脸庞。 战尧修紧捉住他的衣领,“你还记得……你曾说过愿将你的未来给我吗?”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段凌波一点就通,紧敛着气息等候他的下文。 “从亮王手中夺回八卦玉,立刻带着八卦玉离开这里。” “但……你不是要把八阵图还给亮王?”他不是才把八阵图还给亮王而已吗?怎么此刻就又想收回来? 战尧修深谋远虑地摇首,“八阵图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在他登上皇位后倘若仍将八阵图留在他的身边,只会为他徒增祸事、惹来杀机,为了他的安全,八阵图不能留在他的身边。”虽然在这一战之后朝中应当是不会再有亮王的政敌了,可是他仍得防着野心分子想要颠覆亮王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段凌波边点头边朝轻功较好的封贞观扬手,“贞观,咱们走。” “掠空,立刻派人回京接来你们的妻小,随后带着所有人远离这里。”在他们两人走后,战尧修又回过头来对云掠空交代。 “为什么?”才正在为往后退路而烦恼的云掠空,没想到战尧修早已做好他们所有人往后的打算。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战尧修逸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再过不久,亮王将因平定叛乱而被改立为太子登上皇位,但是史上的任何一个君主,都是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共享乐的人,即使是亮王也不例外,因此此时我们若是不走,往后就都走不了。” “我们要走去哪里?”云掠空愈听愈觉得有道理,但对未来仍是一片茫然无知。 “各自辞官归隐,离这里愈远愈好。离开这里以后,你们就不要再眼着我。” “告诉我,你刻意造成三强鼎立这局面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宫上邪蹲坐在他的身边,乘机把心底闷了很久的问题提出来要他解解惑。 “我要亮王光明正大的登基。”战尧修缓缓道出这些年来他苦心经营的棋局,“要让亮王登上皇位,又不让他落个弑兄篡位丑名的唯一法子,就只有让太子和啸王相残,而后利用他们的双手,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亮王给拱上九龙椅。” 宫上邪真是对他甘拜下风,“亏你想得出来。”这个爱钓鱼的人,还真是懂得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 奉命硬是跑去亮王面前将八卦玉抢来的封贞观,在引来了一大票想要夺回八卦玉的追兵后,便将那些人都交给段凌波去处理,飞快地来到战尧修的面前将八卦玉递给他。 “主子,你要的八卦玉。” 战尧修没伸手去接,看着众人争夺的八卦玉半晌,决心给亮王一个不告而别的交代。 “拆散它,派人把风玉交到亮王的手上。” “亮王那些想向咱们索回八卦玉的手下是愈来愈多了,我看凌波要是再继续挡下去,可能就要请出伏羲剑大开杀戒了。”宫上邪看着只守不攻的段凌波老半天后,有点同情心地向战尧修转述。 “掠空,为我们开路出营。”不愿意段凌波伤了亮王任何人手,战尧修当机立断的下令,摇摇晃晃的自地上站起。 云掠空一手拎起什么事也没做的宫上邪,“别净是愣着,跟我来。” 未央静静地站在战尧修的身旁,伸出双臂扶抱着他那站不稳的身子,在他能够自行站好后缓缓地收回双手,但战尧修却迅即地握住她,将自他醒来后就一直不言不语的未央拉至身前。 在他的眼底,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才刚死过一回的未央,他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痕,在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后,对于她是否还愿意跟他一块儿走心底一点把握也没有,也不知该怎么去补偿她普经经历过的心碎。 他困难的轻吐,“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私自离开你,对你来说是太过残忍与自私,但我——” 未央一手掩住他的唇,落泪纷纷地直朝他摇首,“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知道,她不能再多承受一分他为情所受的伤、捱的苦,因为她知道那些都是因她而起、因她而造成的,即便是他有错,她也脱不了干系,只要他能这般留在她的身边,什么前尘往事她都愿不再去追顾,她只想留住眼前的他,只想留在这片有他的天地里而已。 “未央……”战尧修力竭地倾靠在她的肩头上,感觉她极力隐忍的颤抖正一波波地传至他的身上。 未央流着泪,“只要你能活着,我什么都不求。忘了所有的过去,把它当成是一场己走出的噩梦,从今以后都不要再想起它。” 她的话语,令那积蓄在他眼中己久的泪悄悄淌落他的面颊,点点濡湿了她的衣衫,将他所有的疲惫全都释放了出来,也将他硬生生禁锢的感情赤裸裸地摊开了来,催促着他抛开一切去追求那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只存在午夜梦回里过于奢侈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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