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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少提带着爽朗的笑容向她解释,“我希望这样能让你适应账房的环境,况且东郡王对我提过你在理财治家这方面是个能手,我想只需看一会儿,便大约知道荪践楼总账房里的人都在做些什么,不会耽搁太久的。”

  “好的。”她想想也觉得有理,尤其他刚才处理公事飞快,她根本就没看清楚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又要坐回办公桌的步少提忽然又转过头问她,“对了,东郡王可有告诉你来此是做什么差事?”

  “表哥并未对我说明细节。”纹焰唇边绽出笑,缓缓地对他摇首。

  步少提去旁边替她搬来了张椅子放在他身旁,在叫她坐下时又指着桌上那些他已经批好的摺子:“这里有些摺子有空就先看看,累了的话,别跟我客气,尽管叫人带去歇息。”

  “我知道了。”她轻巧地坐在他的身旁应着,在看到他桌上的水墨所剩不多,于是主动地撩起衫袖替他磨墨。

  步少提有丝讶与她的细心,静静地看了她磨墨的神情一会儿后,猛然地甩甩头,转头对楼内的人开口,“抱歉,让各位久候了,咱们再……”

  步少提口中的话说了一半,便停在那些都在喝茶聊天人们的身上,他灯着眉叹气,“茶还没喝完的继续喝,没休息够的统统休息,还有力气的就过来再接再厉。”

  荪践楼里的人潮连午膳时分仍是不断,但这里的人早已习惯由厨房的下人们打饭送来此地,在步少提用膳时,每个饥辘辘的人也抢着吃,但一用完午膳,所有的人再去排队向步少提呈上摺子,直到日落前,荪饯楼楼上响起熟悉的钟声,才让荪蔑楼里里外外的人潮散去。留下仍是做得没完没了的步少提,以及看了一日就看呆的夏候纹焰。

  “吓着了?”整理完手中的账册,步少堤看了身旁杏眼圆瞪的纹焰一眼,有些明了也有些歉疚地问她。

  口齿伶俐的纹焰难得说不出话来,“有……有一些……”

  “会慢慢习惯的。”步少提习以为常地笑笑,一手撑着下巴问她,“荪蔑楼的公务大概了解了吗?”

  “未完全了解,因为管辖的事实在太多。”荪蔑楼要管的差事,她一日数起来就有几百条,拉拉杂杂、琐琐碎碎,光靠这一日的旁观,她能记起来的事项,可能没有他所批的摺子一半多。

  “放心,我不会急着催你来帮我公务,这几日先在我身旁熟悉紫冠府内务的流程,待都熟悉了,我再挪账房给你办公。”步少堤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并倒了一杯香茶让她解解渴。

  “谢谢。”纹焰接过茶来,凤眼不禁停在这个好脾气又好性子的男人身上。

  步少提对着她清丽的面容而笑,“日后共事咱们不必如此拘谨客套,自在点,把这里当成自个儿的家。”

  “我是外来客,自当守规矩,不该失了礼。”她却摇头,即使是在夏候府里,她的心底也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别被他们口里唤的四爷唬住了,他们只是爱闹我门四个兄弟,我们四兄弟说破嘴皮子也改不了他们的习性,久而久之也就随他们了,不过他们都明白,在这座府里没那么多规矩,因为住在同一个屋里便是一家人,所以也不必与我们客气,我紫冠府上上下下都当住在府里的每个人是亲人。”

  纹焰手中的茶碗明显地抖动了一下,“你们……以亲人相待?”不同姓氏,没有血缘的人们,他以亲人视之?难怪那些人对他没大没小,又对他尊敬异常,可是,像他这身为首富的男人,怎么能放开心胸放下身段如此待人?

  步少堤笑着说出他们步家四兄弟的治家之道,“常人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如今大伙能住在一块生活,不是比同船渡更难能可贵?我们当然要珍惜。”

  纹焰沉默了,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从冰寒的雪地走出,来到了一个暖和的地方来,已经好久了,她不曾觉得人世能够如此温暖。

  “方才的摺子看过了吗?有无不明白之处?”步少提看她身旁的摺子堆了一处又一处,深怕她因看不懂而没翻阅多少,便热心地靠近她的身边。

  “看了一点,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看着靠过来的脸庞,她脸上忍不住飞上了两朵红云,急忙忙地低下头来。

  “我帮看看。”步少提不经意地更挪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使得纹焰清清楚楚地听自己的心跳,敲响着她悸动的心房。

  四个在角落的男人,就着夕阳照入楼内的余辉,睁大了八颗眼珠,打量着那两个又埋首在公务里的男女。

  “司空,你表妹的话一向这么少?”司徒震以肘撞撞介绍人司空烈,对那个一整日下来,没说过几句话的女人感到有些头疼。

  司空烈皱紧了眉心,“我也不知道,我才见过她一面,今儿个是第二次。”

  “夏候姑娘看来不多话,而少提老实投心机,这样咱们怎么玩得起来?”司马圣叹对眼前的这种情不怎么乐观,很怕那一对男女往后会成天在案前专心办公,那他们希望见到的情况会因此落空。

  唯有步熙然自信满满,“俗话说老酒是愈沉愈香,同理,咱们也要等他们熟了才能开始玩,何况他们今日才第一吹见面,总要有时间给他们慢慢发展。”

  “要让他们俩慢慢磨?”等不及看好戏的司马圣,没耐心地叹息。

  司徒烈更是悲观了,“谁晓得他们俩磨不磨得起来?”照他们一天观察下来的心得,只希望那两个男女埋首公事,哪能期望会有什么好戏可以看?

  “以夏候姑娘的样貌,和她传说中能一手操纵夏候府生计的本领,想念我,我那个责任感甚重的小弟,在公事之外一定会注意到她,我有把握他们俩绝对熔的起来。”只要能够掌握到他小弟的弱点,他这个二哥就有把握可以把他们两个玩在掌心里。

  司马圣叹挑挑眉,一改初衷地对步熙然的自信发出挑战书,“我赌他们俩熔不起来,你要不要下注与我赌一把?”

  心机狡猾似狐狸的步熙然开怀地笑了,“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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