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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可,都来来回回绕了巷口好几圈,他却还是甩不掉背后的跟踪者,拒绝再跟她玩下去的霍飞卿,忍不住回头对她大叫,“不要像背后灵一样跟着我!”

  不跟就不跟。

  相当有志气的迦蓝,当下止住了脚步往巷旁的墙壁一靠,大方地摊着掌让他走人,而已经是满肚子火药的霍飞卿,则是把握这个机会赶紧闪人躲进店内。

  在接下来的上班时间内,被烦得草木皆兵的霍飞卿,不时警戒地瞪着店内的所有出入口,就怕她又偷溜或偷渡进来。整个人神经紧绷地撑了一晚,直到在下班前都没再见到她进来后,他才稍稍放心,以为她终于知难而退了。

  只是,这个想法只到他下班走出店门时为止。

  “你还在?”没想到她竟等在外头守株待免,他重重地垮下两眉,疲惫不堪地抚着额。

  “拜托,一杯就好。”站在外头等他,等得两脚发酸发麻的迦蓝,见他终于出来了,忙不迭地再次走上前向他陈情。

  “别想。”拒意甚是坚定,从没有动摇过的霍飞卿,径自绕过她,跨开了长腿往不远处的停车场前进,在发现她又跟上来时,他忍不住快步疾走,愈走愈快、愈走愈赌气,最后干脆在午夜的街道上飞奔起来,想一劳永逸地甩掉她。

  但他忘了,他所捡到的这个灰姑娘,她跑起来的速度有多快。

  聆听着自己奔驰的呼吸和心跳,在不断侧退的街景中拚命奔跑的霍飞卿,不经意往旁一望,突然发觉有一道相当熟悉的身影,不但轻轻松松超越过他,还不忘在跑过头时回头朝他挥挥手。

  又跑得比他快……

  “你……你……”喘喘喘,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在被人拦下来后,低垂着头两手按着膝说不出话之际,只能恼恨地瞪着有双飞毛腿的她。

  “我只要喝一杯就好了。”迦蓝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乱,只是低垂着两眉,状似非常需要同情地弯腰看着他。

  “然后再由我把你扛回家吗?谢了!”终于喘完也休息够的霍飞卿,直起腰杆,再一次把拒绝掷到她脸上。

  “我……”她忙不迭地跟在又准备走人的他身后。

  很会记仇的他不忘回头提醒,“还有,每次你的酒钱都是我帮你付的!”

  “这次我先付钱。”她边走在他的身旁,边自背包里找出钱包递给他。

  “我没时间陪小朋友玩闹,你给我早点回家睡觉。”已经走至停车位的他,在把她的钱包塞回她的背包里后,一鼓作气地将她给推得远远的。

  “拜托你嘛,就当是做件好事。”在他已经将车钥插进钥匙孔里时,她连忙示弱地摆出一副恳求的模样。

  “没兴趣!”有一就有二,都已经有了三次扛她回家的纪录了,他再也不愿继续创造下去。

  弯身钻进车内的霍飞卿,才拉着安全带准备系上时,赫然发现她也自另一个车门上了车,坐在他的身旁自动自发地与他做出相同的动作。

  他差点气结,“喂!你别那么大方行不行?”也才只睡过三次,他们俩根本就不熟好不好?不要对他那么放心啦!

  一根纤指摆在他的面前,“好嘛,一杯?”她才没去考虑那么多,更何况在知道他也认识她老姊后,她更是不把他当成什么危险人物、

  “你到底烦不烦哪?”拒绝的大掌再度推开她。

  迦蓝委委屈屈地对他皱着眉,“你怎么能够理解一个每到夏季就失眠的人的心情?”等他有朝一日,也有过失眠这种切身之痛时,他就知道想睡又不能睡是怎样的一种酷刑。

  他眉头的深锁度远比她的还来得严重,“你又怎么能够理解一个每晚都要扛着一个醉鬼回家的人的心情?”等她有朝一日,也遇上想解释却又解释不清楚,只能把闷亏全都吞下的情况时,她就知道想甩却甩下掉麻烦是怎样的一种酷刑。

  两相对峙中,他们谁也不让谁地大眼瞪着小眼,直至给人添麻烦的迦蓝败阵下来,霍飞卿这才在路灯的映照下,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黑眼圈,好像比上一次看她时更严重了些。

  “帮个忙啦……”做最后一次挣扎之余,她高举起一掌向他发誓,“这次我只喝一口,一口就好,我保证绝对不会当场醉死,我一定会撑到回家睡觉!”

  他烦躁地搔着发。啧,以这个小妮子缠人的功力看来,再不想个办法打发她,他相信,她一定会没完没了地继续跟他磨下去,都已经几点了,他究竟还要不要回家休息睡觉?

  “哇!”烦到一个顶点,他忽地大叹一声,然后闷头不语地开门走下车,迦蓝见了,两眼焕然有亮,连忙也跟在他的后头追上去。

  直接回到酒吧前拉开铁门的霍飞卿,走进店里后,大步大步地走进吧台里,动作飞快地调了一杯她喝了三次的酒,重重将它放上吧台后,他走至她的身后,自暴自弃地伸出两手做好准备动作。

  缠了一晚终于缠到一杯琼浆玉液的迦蓝,迫不及待地咽了咽口水,感激地将它捧来手心里端详了一会儿后,仰首咕噜咕噜将它灌下,然后,整个人……直直往后栽倒。

  将她捞个正着的霍飞卿,忍不住对自己喃喃咒念,“自作孽……”

  在这天凌晨,霍飞卿于于明白,近来衰神频频上身的他,不但倒楣得在酒吧里捡到了一个灰姑娘,而这个灰姑娘还是……

  很麻烦,很麻烦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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