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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随你怎么说。”指柔耸耸肩,又再靠近她继续为她疗伤,“但我是个医者,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无关你是何人也无关你我有什么仇怨。”

  傲霜原本还想再推开指柔,但在云掠空凌厉的目光下,她又惧怕地缩回原地不敢妄动。

  “我不恨你,也不怨你,因为我同情你。”指柔轻抚过傲霜脸上的伤痕,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说着,“我同情你爱得无法自拔。”

  傲霜忿忿地瞪视着指柔若无其事的脸庞,“我不需要你这胜利者分给我的怜悯!”

  “我不是什么胜利者,相反的,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希望你能对你的心网开一面,放你自己一条生路,不要因为情而害苦了你的一生。”指柔收回了双手,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我治得了你的伤,但我却治不了你的心,情字这一关,要靠你自己走出来。”

  伤势减轻的傲霜立即扬高了手掌,“我早已泥足深陷,永远也不能走出来了!”

  云掠空身手敏捷地将地上的指柔拉回身旁,险险地避开了傲霜的那一掌,而后极为忍耐地对傲霜下令,“你走,别再让我看见你。”

  傲霜冷声地问:“云掠空,你真要如此对我?”

  云掠空火热的掌风飞快地掠过傲霜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少爷!”濯雨忙横挡在他们之间,并回头催促着傲霜,“你就快走吧,你也知道少爷不会再忍了。”

  “好,我走。”傲霜掩着脸颊站起身,灼灼地目光直看向指柔,“风指柔,你等着我回来!”

  06

  傲霜一被逐出云掠空的大宅后,指柔就被云掠空捉去他的房里清算。

  指柔静坐在椅子上看云掠空将一双手握得死紧,步伐凌乱地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仿佛无处发泄体内怒火似地,他走着走着就将房内的地板给踩出几个重重的脚印,并顺手砸碎了几只花瓶。

  她是不太了解他到底在气些什么,毕竟受伤的人不是他、中了毒的人不是他、被人撂话警告的更不是他,而他几次欲置傲霜于死地的原因她也无从理解,所以她就干脆让他继续对那无辜的地板踩出脚印,她自己得来烦恼一下该怎么处理肩头上的伤。

  指柔轻轻拉开肩上被烧焦的衣领,头疼地发现傲霜烙伤她的地方范围颇大,怕是要好长一阵子才能复原了,而且肩上的这个烙印,恐怕在伤好之后也不会消失。

  用力踩着地板的云掠空突然停下脚步,眉心揪得紧紧地看着她肩上的伤口,并在她想要把伤口盖起来之前用力揭开,横眉怒目地瞪着她这个看似不是很在意自己伤势的人。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指柔相信她现在已经身中数刀了。她轻轻拉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

  “你要找我算账的话,可以等我有力气一点再来吗?”虽然她已服了他的解毒丹,但她还是觉得脑子沉沉的,四肢也没什么力气;她现在可没办法跟这个不讲理的人又来一段硬性对谈。

  云掠空听了不但恶狠狠地瞅着她,更气火地紧握她那双用来救人的手,“谁准你救傲霜的?”

  指柔答得很无奈,“医者救人,这也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身上被烙了一个火印,这难道就不必经过我的同意?”云掠空反指着她肩上的伤口,恶声恶气地逼向她质问。

  “这是两回事。”指柔伸手将他的恶脸推得远远的,并且决定这次不要理会这个独断独行的蛮子。

  “这是同一件事。”云掠空马上将她捉回来,眼神在看到那个伤口时显得更加愤怒。

  指柔叹口气向他坦诚,“你也许永远也看不见傲霜的心伤之处,但我看得见,我不能坐视不管,因为那是因我而起的,只有让她的伤痛少了些,我才能安心。”

  云掠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阴暗。她可以顾虑到他人的伤心之处,那他呢?她把他摆在第几位?傲霜身上的伤会令她心痛,那她身上的伤就不会让他心痛吗?

  他将她那双能治愈百病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前,“我的心呢?它又该怎么安?”

  “你的?”指柔挑高了细眉,不解地看着他的胸膛。

  “你能治好我的伤吗?”如果她那么爱治病,为什么不先来治治他反而去帮他人?

  “你受了什么伤?”指柔小心的看了他大半天,也没看见他身上有什么伤,忍不住抬首问他。

  云掠空低沉地指控,“心伤。”

  一股柔情的暖流悄悄地淌流至她的心底,指柔看着他那副气极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怒气是因她而起。虽然她心中的那份愉悦感不容磨灭,但是她并不想自欺。

  也许,他对她是特别的;也许在其方面,他就像傲霜所说是深深受她吸引,可是他对于她的恋顾和爱恋是有段差距的。她承认他们对对方都有着某种情愫,但她并不会以为……他爱她,更不会以为她打动得了他胸膛里那副铁石心肠。

  “我不敢以为我伤得了你什么。”指柔朝他摇摇头,纤纤素指指向他的心房,“因为你的这里是铁石造的,世上没什么能够打击你。一个小小的风指柔,最多最多也只能换来你的动怒罢了,风指柔伤不了你的心。”

  “铁石!”云掠空全身紧绷着,不可思议地迸出这两个字,同时也知晓了她在心中把他视成什么样的人,额间的青筋直跳。

  不知道云掠空的怒火就快要爆发的指柔还在实话实说。

  “能够那样伤害一个跟在你身边服侍了你十多年,同时也恋慕了你十多年的人,你难道不知你有副铁石心肠?”他都能那样待傲霜了,那她呢?她不敢想。

  一阵阵白色的烟雾和水波的作响声忽然从盥手水盆边传来,指柔循声看去,发现不想把一肚子火气加诸在她身上的云掠空,正迁怒地将一双手放进水里,而他掌心里的烈焰,正将里头的水快速蒸发。

  云掠空勃然大怒的转身向她低吼,“不准你再想着傲霜的事,马上治好你自己的伤!”

  指柔呐呐地应着,“我的这双手治不了我自己……”他是怎么了?她说错了什么让他气成这样?

  云掠空愈想愈恼,若是不能让她无伤无痛,那么她这双奇异的手有何用处?他根本就不在乎她能治什么人,也不管她那双手有着多大的用处,他人的生死伤痛都与他无干,他只要她安然无恙地待在他的身旁。人无害虚心,虚有伤人意,既是如此,那她往后就必须远远的离开任何一个会伤害它的人才能让他心安,才能让他不会有失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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