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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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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莲湘在嘴边说得咕咕哝哝的,“也不是……” 得不到个具体的答案,她忍不住两手擦着腰,不解地看着这两个突然临阵倒戈的父母。 “有什么我不该嫁给他的理由吗?”这总说得出来了吧? “这个…”他们俩又吞吞吐吐了起来,“也没有……” “那就记得明天十一点到饭店。”她满意地颔首,径自下决定后慎重地再次拍拍他们的肩,“亲戚这方面我已经联络好了,你们的行李我会事先请人托运到机场,到时你们只要过来露脸一下就可以直奔机场。” 他们还是想挣扎,“乐芬……” “结婚三十周年快乐。”她一左一右地亲亲他们的脸颊,“晚安,我先睡了。” “这样真的好吗?”在她端着水杯上楼后,赵莲湘质疑地瞥了身旁同样拦阻不力的老伴一眼。 “没办法……”张晔莫可奈何地搔搔发,“这是她自己选的。”她都已经看好日子,连酒席也都订了,他们总不能拦着她不嫁吧? 没听见他们所说的乐芬,踱回房将饮料喝完后,临睡前再次看了隔邻还是没亮灯的房间一眼,才伸手揭开被单坐上床准备入睡,一道影子随即跳上她的床。 “下去。”她不满地推开努力想钻进被窝的家犬哈利,“你太占床位了!” 每次给它一睡,天亮时她都发现哈利睡在正位,而她却破挤到床边摇摇欲坠的挂着。 “呦呜——”被人推到床角的哈利,马上收起四肢垂下尾巴扮可怜。 她得意地扬起俏眉朝它摇摇食指,“不要跟我来这套,自从你学会爬进那个大厨家打野食后,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争取不到床位的哈利,干脆拘尾一竖,在她准备开灯时掹然朝前一跳。 “哈利——”被它将近廿公斤体重压得差点断气的乐芬,忍不住扯开了怒嗓。 就在这时,那具她曾经等待过的电话响了起来,夜深时分,清脆的响声听来格外刺耳,她倏然一怔,一双眼转瞬间部焕亮了起来,但就在她心急地想起身去接起电话时,她的背上忽地一沉。 “别闹了,先让我接电话……”被哈利压得整个人都趴在床上的她,挣扎地爬至床边,奋力伸长了手捞来话筒,并且顺道将压坐在她身上的哈利一脚踹至床下,生怕电话那头的人等不及挂断,她连忙将耳朵贴在话筒上,“喂?” “叫那只狗给我克制点。”熟悉的男齐透过话简泛进她的耳膜。 “它已经到床底下去克制了。”乐芬瞥看了在床下跌得四脚朝天的哈利一眼,再淡淡地问:“而你呢,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话筒传来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其中还挟杂了连串的道歉,她听了,紧皱的眉心不自觉地缓缓舒展开来。 “我等一下就到。”她轻声说完,挂了电话后立刻下床换了衣服,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就准备去领人回家。 “又要去接人?”正准备关灯就寝的赵莲湘,看她穿戴整齐地下楼来时,跟在她的后头与她一块走至门口看她穿鞋。 “嗯。”她在穿好鞋后朝后挥挥手,迫个及待地朝外头走去,“你们先睡,不必等我回来。” 送她出门的赵莲湘,在目送她驾车离去时,站在门口朝身后问:“这样真的好吗?” “没办法……”踱至门边的张晔无奈地搔搔发,“这也是隔壁那个自己选的。” 姓名:张乐芬 职业:会计 年龄:二十七岁。距离订婚日,不到一天。 “剩你一个?” 乐芬探首进已经打烊的店,在一室倒竖放在桌上的椅子群中,找到正在扫地的唐律。 “今天轮到我整理。”见来者是她,唐律搁下手中的扫帚,踱至吧台里,“咖啡?” “嗯。”她熟练地绕过店的桌椅,来到吧台边坐上她习惯等人的位置,看他为她现煮上一壶她喝惯了的拿铁。 “再等我一下,我快弄好了。”他先为她递上一杯冰水,再拉开台边的小门走到外头继续打扫的工作。 乐芬点了点头,举杯啜饮了冰水一口,带点柠檬香味的沁凉液体,滑进她的唇齿间,再一路落下了喉,驱散了夏夜带来的闷热感,令她浑身泛过一阵清凉。 室内的光线昏昏沉沉,流淌在空气中的咖啡香味飘飘荡荡,远处的唐律,宽硕的肩在昏暗的光影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即使他不靠近,他这个自小别人部在一起的青梅竹马,他的身形、轮廓,却无一处足她个熟悉的,她甚至知道,现在背对着她打扫的他,脸上一定带着他那习惯性的微笑。 他的微笑…… 游移的视线自他高大的背影挪回自己身上,她低首注视着左手指间那枚在微光中闪烁的订婚戒。 她深吸口气,“我要订婚了。” 手边打扫的动作骤止,唐律诧异地扬首,一双黑眸闪烁不定。 “什么时候?”怎会这么突然?先前不但都没听她提起过,就连他爸妈、附近的邻居,根本就没人跟他说过有这回事。 “明天。”她没看他,兀自趴在吧台边数着一张张叠好的杯垫。 “跟霍飞卿?”他匆匆放下手中的扫帚回到吧台里,不置信地看着她平静的表情。 “嗯。”她点点头,伸手指向一旁,“咖啡好像好了。” “你没发喜帖给我。”为她盛好咖啡,并加人打泡的鲜奶和榛果后,他边递给她边抱怨。 乐芬睨他一眼,“就住在隔壁还发什么帖?” 他沉着声,“至少可以给我做个心理准备。” 她漾开了笑,“怎么,怕红色炸弹呀?”订婚是可以省,但等她结婚时,他就别想跑了,所有的朋友中也只有他认识最多年,更不要说她还三不五时的当他的司机,难得有这机会,她当然非炸他一炸不可。 唐律扯了扯唇角,半晌,努力带上淡淡的笑意,“是怕你一声不响的嫁了我都不知道。” “明天要到喔,我不接受任何藉口。”乐芬笑意盈然地扬指捏了他的鼻尖,但他却不自在地避开。 “快喝吧,冷掉味道就不好了。”当她怔忡在原地时,他连忙换上了笑脸催促。 时间好似停顿了两秒,乐芬不知道这两秒间的默然代表了什么,以及他脸庞上一闪而逝的又是什么。 其实,她也下想去探究,不想……知道得人清楚。 香气薰人的咖啡热气蒸腾上她的脸,模糊了她的眼镜,她没拿下镜架擦拭,依言举起杯子,趁热浅尝了一口,不苦不涩,咖啡、牛奶还有榛果,混合成浓郁香醇的味道,缓缓自口中扩散至鼻腔。修长的长指忽地朝她探来,轻柔地取走她鼻梁上的眼镜,她抬首,看他体贴地找来软布为她擦拭镜片。 眯紧了眼眸,自上下紧缩的眼帘中看着他的动作,那张看惯了的脸庞上仍是带着笑意,但她知道,每当他企图想粉饰谎言或是想隐藏什么时,就会出现这种想让人放心的表情。 “以后你要是又喝了酒,恐怕我不能再当你的司机了。”自从二十岁那年他出过车祸后,隔壁家的唐爸唐妈就严禁他再碰四个轮子的铁皮机器,也因此,她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他的代步工具,只要他在工作场所喝了一口酒,那么她就得负责接送他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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