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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庙里替杜宽雅办完了事的富四海,踩着无声的脚步在这时踏进阁楼内,小声地在她身后问着。

  “小嫣,他醒了吗?”

  看着杜宽雅隐隐抖颤的双肩,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伍嫣,转身朝富四海摇了摇首。富四海看了,忙走上前一探究竟,当他们想要拉开他的手让他躺好一点时,却赫然看见那自他指缝中掉出的泪。过了很久后,当一直以两手掩住眼帘的杜宽雅,缓缓放开了两手时,这两张为了他盛满了担忧的脸庞,就静静地悬在他的面前。

  “还好吧?”伸手探过他额际的温度后,富四海半趴在他左侧的床边,伸出一手握住了他那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的掌心。

  “要不要紧?”伍嫣则是绕到另一边,坐至他的身旁紧紧握住他的另一只掌已。

  时而闭上眼,时而看向身畔左右两人的杜宽雅,费力地眨着眼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无奈铺天盖地袭来的晕眩感觉,最后还是令他难受地不得不闭上了眼。

  他喃喃地在嘴边说着,边收紧了他的掌心将他们再握紧一点。

  “有你们在……”

  “嗯?”他们两个忙凑上前,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或许,我会开始喜欢冬天……”

  半年后

  难得跑来伍家道馆串门子的富四海,与柔道馆的其它弟子们一块儿坐在场外的坐席间观战,就在道馆的主人伍贺兰,不意遭杜宽雅一记狠摔给摔出场外时,他愣愣地张大了嘴。“啊,摔出去了……”

  “是啊。”也坐在一旁观战的伍嫣,叹为观止地看着杜宽雅利落的动作。

  富四海一手指着站在场内,让所有学员仰慕不已的超人。

  “他不是说他以前只学过‘一点点’的柔道而已吗?”这绝对是诈欺,这教人怎么相信半年前刚搬来这里的那只病猫,与现在打败场上母老虎的英雄是同一个人?

  她也纳闷地一手撑着下颔,“他是这么说的。”

  “喂,你妈是国手耶,”富四海不安以地肘撞撞身旁的她,“这样削她的面子,我们三个在下课后会不会死得很难看啊?”

  “这个嘛……”伍嫣干干地笑着,不禁也有些担心起她家老妈最擅长的记仇连坐法。

  站在场内,浑然不知他们在私底下讨论些什么的杜宽雅,弯身向道馆的主人伍贺兰欠身鞠了个躬后,便转身离开了场内,打算先行回家洗去一晚下来的汗湿与热意。

  “惨了,她要发飙了。”非常熟悉自家老妈翻脸模式的伍嫣,在杜宽雅一走后,立即小声地提醒身旁共患难的伙伴。

  “快闪。”眼见苗头不对,富四海趁着输不起的伍贺兰还没注意到他们时,连忙自一旁的小门偷偷遁走。

  回到杜宅的杜宽雅,在洗完澡擦着犹带着水珠的头发踏进阁楼的房里时,刚巧在这时靠近门边的窗扇也遭人自外头开启。

  “小嫣?”杜宽雅看着怀中抱了一颗枕头自窗口爬进来的她,不禁有些想摇头。

  因为他们两家的建筑物盖得很近,加上房子的中间又种了棵颇具树龄的柏树可供支撑,于是为了省去麻烦,伍嫣索性就请她老爸为她钉了个作为通道的木板,架在她房间的窗口与他阁楼的窗口间,好让她能直接从她家一路爬他的房里来。听她说,在她家与富四海的三楼窗口,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木板当作通道,于是乎,他的这两位邻居,只要是想听琴,他们每晚就是这样一家爬过一家。

  “打扰到你了?”在自家里找不到可以躲的地方,特地跑来他这避风头的伍嫣,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杜宽雅笑了笑,“怎么四海今晚没一起过来?”

  自半年前他发烧的那一天起,怕他一个人会觉得寂寞,富四海与她就常常来到房里与他作伴,也因此,他已经很习惯他们两个总是常常在晚上爬进他的窗里听他弹琴,在听得想睡不想回家时,便留在这里与他共挤他这张尺寸超大还特别好睡的大床。到后来,在他们两个不知不觉都对他的床睡上瘾后,他们干脆都自备好了枕头,三不五时地就跑来他这里借宿。

  “我没邀他一起来。”伍嫣脱去了鞋子爬上了床边,自顾自地把她的枕头给摆好,“谁教他昨晚把我给踹下床去?”

  他不忘提醒她,“可是你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脚印啊。”今早富四海顶着那个脚印去上学时,专程到他班上看笑话的人可多了。

  “这叫公平。”她悠悠哉哉地趴在床上,伸手拿来摆在小桌上的琴谱,开始翻找起想听的曲子。

  “今晚你想听什么?”接受点曲的他,在回头看见了她那一双光滑白皙的脚丫子在空中来回晃动的样子时,有些动摇地转过头去。

  “贝多芬的月光。”看着坐在窗边的他,沐浴在月光下的模样,她毫不考虑就选了这首。

  流泻在空气中的琴声,听来像是条月光下潺潺流过人间的小河,缓缓流过了黑白交错的琴键,途经一地自窗外照射进来莹莹发亮的月光,再蹑着脚步,轻轻地跃上床来到伍嫣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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