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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第八章

  仓卒急乱的脚步声踩乱沉静的空气,优闲坐在书斋内看书的舒河,慢条斯理地合上手中的书卷,抬首看向站在门边气喘吁吁的冷玉堂。

  “怎么了?”打量着他惨黯的脸色,和眉宇之间挂着的那份心急,舒河不禁感到很好奇。

  顺过气的冷玉堂,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身平静的气息。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问他这句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怎还能安坐在府里————不对,从炮轰兴庆宫的事件后,舒河为避风头,就一直留在府里不上朝,也极少去兴庆宫,大多数的时间他都留在府里,与南内臣下们一同商议南内在改革后应准备执行的大计,也因此,没多去留心外头所发生的事情,而这件事来得那么突然,相信也没有人能在事发之前来告诉他。

  “知道什么?j舒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眼中的讶然。

  望着他无知的表情,冷玉堂有点后悔了。

  该说吗,瞒着他的话,或许朝野还可以维持一个宁静的假象,若是告诉他,他会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他会不会莽撞地跑去找律滔?

  不如……不如就……在舒河探索的目光睨向他时,他下意识地心虚想闪避,但一想到这关切着南内,他又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樊不问他……他……”他支支吾吾的开口。

  “他出了什么事?”舒河这才想起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到樊不问了,那家伙自从不声不响地出了趟远门回来后,最近不是在府里忙着那些堆积的公务吗?

  “今日午时……”他别过头去,咬着牙把话说出来,“他己在午门伏法!”

  舒河的心头重重一震,手中的书卷自掌心里翻落坠地。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声调不稳地问。

  “圣上降旨给卫王,圣旨里写着……”

  他有些急躁地走向冷玉堂,“写什么?”

  “叛谋密杀南内大老,樊不问,理应当斩。”

  从没想过哪个人罪名定识至行刑之间的时间那么紧凑,更何况樊不问还身为南内右相,再怎么说也该先关至天牢,看看还有没有转圈的余地。但他大抵也明白,圣上会那么急着斩樊不问,除了是想让这件事快点落幕不再扩大事央,同时也是为了保住三位王爷。

  舒河一手抚着额,“那不只是他一人做的,我也有份……”父皇把那件事扯出来摊在阳光下了?为什么……父皇会突然这么做?若是要审,怎么只审樊不问一人?

  “圣上知道。”冷玉堂难忍地垂下眼睫,“但樊不问独自承担所有罪名,并说全是他一人所为,震王霍鞑与你只是遭受他的利用。”

  舒河有些颠踬地倒退了两步,鼻尖不禁有点酸,“为什么他要那么傻,为什么……”

  他不懂,他真不懂这是为什么,为何在一夕之间突来这些风雨?事前,怎都没半点预兆?他父皇甚至不留时间让他去搭救樊不问,就连一个机会也不给他……是父皇主动要审樊不问吗?不,不对,若是父皇要审,那早该在兴庆宫遭炮火轰击后就该审了,若不是父皇主动的,那是谁把这件案子揪出来的?风淮究竟是接了谁告发的折子?

  他的脑海里忽地闪跃过一丝身影。

  舒河站定脚步,大约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是他,一定是他!他定是料准了樊不问会亲口应罪,料准了樊不问不愿让自己这枚错走的卒子,令南内满盘皆输,并让三位王爷也跟着被硬扯下罪,他早吃定了樊不问引以为傲的忠诚。

  只是,他为何要用揭发这种不光明的手段?他若要藉此扯下南内,他大可以冲着身为南内主谋者的他来呀,他怎可以……叛徒,多年的友情被视若无睹,还背叛了他一直重视的友谊。

  心火倏地点燃,愤懑的猛焰窜烧得狂烈难止,狂涛怒涌中,舒河阴惊地抬起眼。

  “律滔……”颤抖的音律自他紧缩的喉间释出,破闸兜泄的愤怒,不可收拾地一古脑的涌向事端的源头。

  “王爷,不行……”冷玉堂没料到他会那么快推断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你冷静点。”

  “让开!”他使劲地想扯开冷玉堂紧握在他臂上的大掌。

  “就算你去找律滔,你也不能让樊不问起死回生!”律涵会做这事,一定早就全盘准备好该如何来收拾后果了,他这一去,岂不是正中律滔的下怀?谁知道律滔是否准备了什么正等着他?

  “他杀了我多年的挚友!”舒河激亢地喊道。

  “是樊不问先去招惹律滔的!”冷玉堂连忙报出未呈报的实情。

  舒河陡地一怔,这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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