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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楚尚任气极攻心地走下来,才想靠近她时,冷天色手中的剑顿时一转,又令他赶紧止住脚步。

  “你是想置我的颜面于何地?”这事传了出去后,他再也无法在京兆立足了,她便是不知生育之情、养育之恩,她也不能这样待他。

  额际有些灼热,已被婚程累了一日的楚婉一手抚着激跳的心房,稍微推开朵湛转身正对着楚尚任,让他看见她眼底的决心。

  “在我与朵湛成亲的那一天,我就合该与这世上的其它人恩断义绝,而这样,对每个人都好,谁都不会为了谁而为难。”

  那些牵连在她生命中人们的线,在朵湛第一次接她进襄王府时,早就断了,即使这些年来她再怎么与亲人联系,也索不回那些已被爱情取代的亲情,如今,只不过是彻底了结而已,她不要两难。

  “你……”楚尚任没想到她竟为情性烈至此。

  “今生未尽的孝,来世女儿再还给您。”她深深朝他鞠首,久久,都不肯起身。

  察觉她不对劲的朵湛将她拉回怀里,看她疲累的眼眸已然合上,他立刻转首看向冷天色,而冷天色则是朝门外的人招手,命人快些把停在外头的坐辇抬进府里来。

  “反了,成何体统……”座上观的风淮再也忍不下去,两掌压向椅座就想起身阻止这场闹剧。

  身旁的律滔却扬手拉下他坐回原位。

  “五哥?”风淮不解地看着他。

  “不要阻止他们。”观察了朵湛许久的律滔,神色严肃地向他摇首,“现在的老七,你惹不起。”

  “但……”不阻止?难道就这样任朵湛做出丑事来吗?

  “长信侯属西内,西内的事,就由他们西内人自己去解决,这事你别插手。”那两个抢人的男人同为一内同为一人效命,终究还是要碰头的,既然事不关己,那就少管一事是一事。

  “西内人?”风淮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老七投效了西内?”朵湛不是说什么都不加入党派的吗?

  “没错。”也才知道的律滔,有些头痛地揉着两际。

  在律滔头痛之时,也在高位上的舒河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也别轻举妄动。”他警告地握紧怀炽的手臂,不让身旁的怀炽不识相地下去闯祸。

  “一旦楚婉被带走了,那么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到可以牵制七哥的人。”怀炽的语调里带着心急。有楚婉在,那么他们还可以在楚婉的身上下功夫,若是楚婉被收进了朵湛的保护网里,只怕以后会动不了朵湛。

  舒河纠正他的错误,“楚婉不是老七的弱点,她是老七的动力。倘若动了楚婉,只怕老七会不顾一切的全都豁出去,到时,咱们每个人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难道就这样放过这个机会?”

  “来日方长。”舒河缓缓靠回椅里,含笑地交握着十指,“人,都是有弱点的。”

  “朵湛!”在朵湛打横抱起楚婉大步迈出厅堂时,留不住人的长信侯在他身后大叫,伴随着他的,是众人同情的眼眸。

  舒河仔细看了长信侯脸上的神情一会,而后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了。

  是的,一切都还未有定论,在赌局残了揭盅之前,谁输谁赢,都还未可轻议。

  “他本来就要投效西内。”

  律滔气定神闲地开讲,并且在开口说完这句话后,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果然如他所料讶异地张大了嘴。

  搞不清楚朵湛和楚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弄不清朵湛为何会不顾人言地去抢婚,更加不知朵湛早已加入西内的风淮,虽然是不怎么想搭理朝中党派之事,可是为了今晚那个行为反常到极点的朵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来到了律滔的冀王府里找答案。

  “本来?”风淮缓缓拉高了音量,对律滔劈头就告诉他的这句话,心中泛满了疑惑。

  该不会全朝的人都知道朵湛要投奔西内,就只有他这个消息不灵通的人被埋在鼓裹而已吧?

  “对,本来。”律滔点头轻哼,“或者也可以说是他本就应该要投效西内。”

  “老七事先告诉你的?”看他说得那么笃定,风淮忍不住要怀疑素来不跟任河人联系的朵湛,打破了以往的惯例和他在私下有所交集。

  “不是。”他要是早知道了,他哪还需要头痛?

  风淮这就想不通了,“那你怎么知道?”

  “推论推出来的啰。”律滔边拉着他往书房走边说:“而且接我的推论,在老七投效西内之后,不管是东内还是南内,都将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不是不知道吗?怎么愈说愈玄?

  他后悔万分地叹了口气,“早知道那道手谕会引出这种人来,我宁可父皇从没下过那道手谕,就这样继续让我们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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