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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收不回来。”他固执地摇首,眼底净是不容动摇的决心。

  “你……”冷沧泄气岔地按着胸坎急急换息,未了,又无能为力地摇首长叹,“受不了你……”

  野焰不以为意地耸着肩,“要念就随你去念,不过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会改变心意的。”

  虽然明知会是徒劳无功,但冷沧浪还是很想把一些理智灌进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你不考虑一下对象……捅出这种楼子,你要我怎么帮你收?”什么人不挑,偏偏看上敌军的主帅。而且他的婚姻大事哪是他能自己作主的,他们这些个皇子,每个人的婚事都是一笔买卖或是政治联姻,没有皇帝的圣谕,他谁也不能要。

  他挑高两眉,“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他也知道选了粉黛绝对会引来一番风雨,但他这名无所不能的军师是用来干嘛的?当然是用来解决这类的问题。

  莫可奈何下,冷沧浪也只有动脑为他想法子解决这棘手的大事。他一手摔着眉心,不断转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做得两全其美,又可坐收渔翁之利。

  脑中灵光一闪,冷沧浪的眼瞳中,忽然漾出一抹光彩。

  他不甘地微撇着嘴角,“虽然我很不愿意便宜了她,不过,为了大局、为了你一统西戎的目标,我也只好忍一忍。”

  “什么?”野焰兴致勃勃地凑近他的身边。

  “来。”冷沧浪朝他勾勾食指要他附耳过来。

  “你……”听了他叽叽咕咕一大串的野焰,难以置信地退开两步,张大了眼看向笑得一脸贼意的他,“你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啊?”

  冷沧浪得意洋洋地扬高下巴,“没听过天纵英才吗?”

  “是是是,你是英才。”野焰忙奉上赞美,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

  “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他讨价还价地先声明,若没有好处,他才不要做这件事。

  “会记得的。”野焰乐得什么都答应,两手直推着他向帐外走去,“英才,你就帮帮忙快去办吧。”

  “王爷。”花间佐一头雾水地站在帐边,与野焰一同看着冷沧浪走得又快又急的步伐,“军师到底是跟你说了什么?”

  “先别问。”野焰的脸上泛满笑意,伸手也把他给推出去,“快些去准备点兵吧,我们就要开战了。”

  “哈、哈、哈。”冷沧浪平板又僵硬地对被绑坐在地上的人干笑几声。

  粉黛愤瞪他一眼,“要笑就笑得痛快点。”

  “哇哈哈哈——”冷沧浪马上不给面子地尽情放声大笑。

  在天朝与伏罗的战事开打后,粉黛忽然很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没多读点书,好参照一下古人的失败以记取教训,而她,现在也不至于会输得如此难看。

  七擒七纵,这不是历史上才有的故事,这是发生在她身上活生生血淋淋的悲惨现实情况,被人捉了七次放了七次后,粉黛已经很想哭了。

  如同息兰先前搜集的资料,粉黛终于发现野焰真是个用军的天才,而他采取的战术也……很天才。

  对伏罗之战,他采取打、带、跑……不,不对,应该是打了就跑的战略!

  在不造成伏罗国损失的前提下,野焰对攻打伏罗并未采取激烈的手段,每次他都不浩浩荡荡地带着大军前来叫陈,或是痛快地一决生死,他总是把整支大军中的每一支行军分成数小队,然后无论白天黑夜,分梯分次地轮番前来进攻,而且还打了就跑,根本就不与他们正面交锋,让他们伏罗国整装待发的大军不是忙着跑去城东救援,就是城西还没打完又赶快赶至城南去对阵,一连给他这样跑跑打打了十来天,他不累,他们伏罗可累惨了。

  而更可恶的是,每次在把他们累得半死之馀,野焰还有闲情逸致亲自出马来打击她的自尊心。

  像今日,他就和前六回合一样,单枪匹马把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后,大大方方地拿条绳子将她捆了,然后扔上马背带回他的大营里来,完全不理会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对她窃笑,更不阻止最爱兴风作浪的冷沧浪来嘲笑她。

  “啧啧,你还真是不简单。”冷沧浪在笑完一回合后,边揉着笑僵的两颊边讽刺她,“连连七次都输在同一人手上,你这也算是西戎的女枭雄?喂,你们西戎还真是没人才耶。”

  已经很想杀人的粉黛紧咬着牙,恨不能把这个已经连笑她七次的男人给剁成肉酱泄愩。

  “你若比我还行的话,那换你去跟他打打看呀!”他又不是敌方,他哪知道那个该死的野焰有多难摆平和搞定?想打嬴野焰,这简直就是难如登天的事!

  “就连铁勒也说过了,野焰若真心要打的话,就没人打得过他,我哪会像你一样笨得去与他为敌?”他挑笑地睨她一眼,“况且,我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凉凉地等着看他把你收拾掉就好,我干啥要错过这么享受的事呢?”他才不会受激将法的引诱,他只要待在这里享受她的失败,这样他就很快乐了。

  “你……”气得牙痒痒的粉黛,很想上前狠咬他一口。

  “够了。”野焰一拳敲在冷沧浪的头顶上,“别再激她了。”才一晃眼的工夫不见,这两个对头冤家就又开始吵了,古人说得对,小人跟女子实在是很难养,尤以这两尊为甚。

  冷沧浪甚是惋惜,“笑一下落水狗也不行?”

  “不行。”女人脸皮的薄厚程度是很微妙的,再让他笑下去,只怕小东西会翻脸。

  “好吧。”他摸摸鼻尖,识相地离开营帐。

  粉黛气鼓鼓地板着小脸,硬是不肯看这名害她颜面尽失的祸首,直在心底拼命想着,下次她该怎么做才不会再重蹈覆辙,和该如何做才不会又输得那么难看。

  说来说去,都怪她实在是太过轻敌了,而她,也被私人因素弄得失去了往常的冷静与自制,心头总是会飘绕着野照,无法集中精神在战事上,可是她心中有惦着野焰,但他却没念着她,还真如当初所说的不手下留情,存心要把她打得落花流水。

  可恶的男人……一点也没有护花的精神,翻脸就不认人。

  野焰蹲在她身旁,心疼地为她解开缚身的绳索,“被绑得疼不疼?”

  她负气地撇过脸蛋,“痛死了。”

  “我揉揉。”他柔情蜜意地执起她的柔莠,细心地为她推拿着掌腕。

  “小人,你小人啦!”她气不过地扬起粉拳,叮叮咚咚地打在他的胸坎上,“你怎么可以打得那么奸诈?哪有人在战事上这样耍花枪的?”不照规矩来打就算了,他怎么可以像在玩乐一样地在打这场仗?这让她输得好不服。

  野陷不痛不痒地住她揍,“没办法,谁教我想把你带回家……”为达目的,他投机取巧的方法多得是,而她,也只好认命一点了。

  粉黛拉着身边的绳子问:“这一次为什么又要把我绑来这里?”他以为他是在度假吗?放着两支大军不管,打一打还可以把她捉来这里休息。

  “老规矩,擒贼先擒王嘛,捉了你之后,就可以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奸诈地挑挑眉,小声地在她耳畔提醒,“对了,你的副将还在两军疆界那里等着把你赎回去呢,你要让他继续等吗?”

  老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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