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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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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想要捕捉那抹夺去他心神的微笑,想要紧捉住这人面桃花的艳丽,于是,他微微倾身,心醉地贴近她的容颜。 粉黛也慢条斯理地靠近他,在他们两人的眼瞳近得映盛出对方的距离下,任温柔的沉默,静静地停伫环绕在他们的气息之间,而后,粉黛唇上的笑意加深了,先是在他的唇上送上了记柔若无痕的淡吻,再使坏地轻咬他的鼻尖。 她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笑意盈盈地跳开来,“你等着,我一定会打败你!” 从不曾有过的彻底沉醉,在野焰的心头一寸寸地浮了上来,静看着她在水岸边的桃花杯里对他微笑的模样,落英缤纷似水,更胜千万风情,但却遮不住她的美,他的心不曾觉得如此暖融、如此渴求。 是谁曾告诉过他,身为皇家中人,就命中必须得拥有无数的妻妾,就必须把他的心分给无数个女人的?立下这个规矩的人,可曾有过如此的悸动? 无论他是不是皇家中人,也无论他是谁,他不要三千粉黛,他只要眼前的这一个粉黛,这朵永远都是如此灿眼的花儿。 “喂,那个夭朝来的星子,要是你的动作太慢的话,你可是会追不上我的哟,”见他一个劲地杲立在原地静望,跑得老远的粉黛回过头来,漾着笑大声对他呼唤。 他摸摸带着小巧齿痕的鼻尖,而后快步地追上去。 “尽管放马过来!” “你若是想来说服我加入朝中的斗争,请恕我不待客。” 自从宜变之后,就一直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卫王王府,在今日终于有访客亲临时,王府的主人并没有待客的热忱,”开口,便对此名不速之客先打回票。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也不成吗?”无视于他的冷眼,律淄径由目在书房内的客椅上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风淮两手环着胸,洞悉的眼神几乎穿透他,“我太了解你了。” “今日,我是奉皇命来向你要谋刺太子一案的调查结果。”律滔边翻着堆积在茶桌上如小山高的摺子边告诉他。 风淮的气息猛地一窒,两眉紧紧地朝眉心靠拢。 律滔抬首望着不发一语的他,“圣上日前已经应允朝臣们的要求,将在这两日公布究竟是谁想谋剌太子,因此圣上要我来催催你,看你到底查出凶嫌了没有。” 他别过头去,“代我转告圣上,此案无法水落石出。” 然而律滔却不相信他,“你是真的查不出来,还是不想查出来?” 任谁都知道,只要卫王风淮想查一个人,那么任谁都无法溜出他的掌心,而他竟会在这种人人都期盼得到解答的大案子里失手?不,他不是查不出来,他是有心要藏。 “查是查出来了,但那结果……”风淮紧紧拳握着十指,忍抑地自口中迸出,“不能我。”朝局已经够乱了,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让朝局更不稳定。 “凶嫌就是太子本人吧?”律滔优闲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把早就知道的答案脱口而出。 他马上回过头,“你……”他怎会知道?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幕里乾坤? “太子那时会如此做,是有他的若衷的。”律滔起身走至他的身旁,拉着他的手一同坐下。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风淮将十指插进浓密的发里,声音里藏着痛苦,“到底是有什么苦衷,竟可以让卧桑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来?” 那个他一直敬爱的皇兄卧桑,怎会在人人爱戴的表面下有着另外一面?除了谋杀自己外,卧桑还设计栽赃大臣王公,以转移他调查谋刺案的注意力。 天知道,在卧桑的背后,还有多少事是见不得光的?还有多少他不曾见识过的手段是被藏着的?是不是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张让人摸不清的面具?而在这个天朝里,又有谁是能真正全然置信的?会不会每个人都是假的?每个人都只是为了私利而在掩藏着什么? 律滔安慰地拍着他的肩头,“卧桑只是想活下去。” “他有性命之虞吗?”他不断摇首,怎么也无法原谅弄乱一池春水的卧桑,“他知道不知道他这么做了多少人的心?而在他弃位之后,他又为整个天朝带来了什么样的政治乱?他怎可以这么自私?”? 律滔冷不防地问:“你又怎知他没有性命之虞?” “他……有吗?”他战战兢兢地求证,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有。”律灌面无表情地把玩着十指,“卧桑那时要是不弃位远走,只怕他现下早已死了。” 风淮紧按着额际,几乎是无声喃喃,“太极宫对他的保护还不够周延吗?!还是他在暗地里树立了什么仇敌?就算他有性命之虞,为什么他不来跟我们这些皇弟商量?” “因为在要他死的人里,就包括了我们这些皇弟。”虽然很残忍,但律滔还是把实情告诉他。 “不可能!”他极力地想否认,否认那些会让他的心更加破碎的事实。 “在我们这儿皇弟的背后,都有着他人看不见的推手,而那些推手,就是逼得太子远渡东瀛的原因。”律滔叹了口气,伸出两掌握住他的肩头要他冷静下来。“虽然我们或许没有直接想要卧桑的性命,但那些推手却觉得卧桑很碍眼,因此,为了不为难我们,所以卧桑才会选择了离开。” “好好的一个国家……为什么要弄成这样?”他垂下头来,眼眸里净是无限的怀念,“为什么大家不能和从前一样,都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本位上?” 回想从前,这个国家是多么的美丽,岁月无惊、风涛不起,八位皇子致力效忠辅佐众望所归的太子卧桑,国政如日当中、四海升平,这么平和的世界,难道不是众人所求的吗?为什么他的兄弟们,个个都要戳破这个梦境?为什么每个人的心,总是这么贪? “你该长大了。”律滔明白他不愿前进的原因,也知道他所舍不得的是什么。“每个人都有他的路要走,你不能只看你想要看的部分,这个国家黑暗的那一面,你也得去看去正视它的存在。” 风淮挥开他的手,“别说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贪心的人,他和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风淮……” “无论如何,我不会加入东内,也不会加入任何党派,不要想说服我去做我不愿做的事。”风淮深吸了口气,站起身直视律滔的双眼表明心迹。 他微微一哂,“我并不勉强。”他当然知道这个有着铁汉脾气的弟弟,若不是由他自己想通,那么任谁也说不动他。抬首看了窗外愈下愈大的雪势,他决定在路况变得更不好前先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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