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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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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拭去了额问的汗水,脚跟一转,正眼迎上那一群正以爱慕的眼神望着她的男人们。 又用这种眼神看她?他们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将军的存在?她现在的身分是他们的上司、他们的头头,不是让他们乱放爱意的对象!莫非是她立下的军威不够严,所以他们还敢有这种想法? 胭脂眯起美丽的杏眼,一一将那些朝她放送过来的眼神瞪了回去;她两手环着胸,扬高弧度优美的下巴,让那些陶醉不已的男人们赶紧在她发火之前清醒过来。 她不容转圜的下令,“刚才我所示范的箭法、枪法,全都得给我学成,三日之后验收!”刚才她示范了半夭,这些人八成没将她的技巧给看进去;她有心教而他们没心学,她有得是方法让他们知道后悔? “三日?”惊怪抱怨的叫声像一波波的浪潮,在那些只专心看美人的男人们之间传开来。 胭脂柳眉微扬,一手不客气地指着远处军营的大门,“不合格者,准备收拾包袱滚回老家去,少留在军中丢我的脸!”敢抱怨?她都还没抱怨这些手下一个比一个差,一个比一个不成才呢! “是……”被人拿饭碗威胁,一票大男人们只好委屈兮兮地低下头纤悔。 胭脂被太阳晒得通体发热香汗淋漓,不打算再陪着这群没一个比她强的男人们练武,转过身对一直站在她后头的校尉交代,“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回帐。” “将军慢走。”校尉恭谨地向她行礼致意,弯着身恭送她回帐休息。 从校场走回自己的账内,胭脂一进账便迫不及待地扯掉头上的将军帽,拉开身上厚重的军装,洗净满是尘土的脸庞并擦净四肢后,换上较简便的官服,才长吐了一口气,放松地坐在桌案前。 舒服多了……胭脂倚在桌案前杏眸微闭,舒适地享受这一刻。 那一身厚重的军装,每日都将她绑得喘不过气来,但在军中不穿又不行,她只好一直忍着,在每天的操练过后才能让自己舒服些。类似这种不便的小问题很多,而她宁愿让自己难受也不愿启口,因为她要在众人面前当一个将军,而不是一名需要人帮助的弱女子,她若有个什么举措失当,那个随时等着捉她小辫子的韦驹,一定又会去向他的老爹元帅韦靖元告状,好借机撤去她的军职。 一想到那两个姓韦的父子,胭脂马上睁开眼重振精神,将桌上待她批阅的军件移来,一件一件细看着。 最反对她入虎骑营,也最反对由一个女人来当将军的,就是韦氏父子,而他们两人,也正是她决心要入伍从军的起因。 这一座与虎步营地位相等的虎骑营,乃是京城一防外敌二防民反的重要大营,握有的兵力占全国的四分之一,朝中的每个武将,有谁不想当上这座军营的元帅? 就算是只能来这里做个武官,也有许多鼎鼎大名的武将愿意纡尊降贵地来此。只可惜虎骑营里元帅的名额只有一名,而将军的名额也只有两名,因此想进此营当官,除了自己的真材实料之外,就只能攀关系、走后门。 攀关系、走后门这一招,韦氏父子运用得很好;为了能进入这个虎骑营,他们不但巴结了许多皇亲国戚,还不惜设计诬陷这座营上一任的元帅——她的父亲。 她父亲的元帅位置,是被工放心计的韦靖元硬生生的拉下来的。韦靖元靠着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父亲头上,没有经过重审,没能让她父亲向皇上亲奏辩白,就这样被撤去了军职,改立韦靖元为元帅,并任韦靖元之子韦驹为仅次于元帅与将军之下的参军。 突然遭逢这种打击,她的父亲为此消沉了许久,本还想再向朝廷上奏还他清白,可是一场小风寒就让她父亲撒手归西,再也没法子回来他效命了一生的军营。 她的父亲是回不来军营了,但出生在军人世家的她正当芳华,则是有机会来这个虎骑营代她的父亲从军,完成他老人家继续尽忠报国的心愿。 但没有权势的她根本无法如韦靖元他们那般入虎步营与虎骑营当官,两另外一个能入营的方法,就是一路考进来。 武人的科考不似文人,文人是在笔下作文章,而武人们,就得靠自己的拳脚功夫。先由乡试、省试考出个小小的武令,再由武令的身分参加武举人的选试,若有了武举人的资格,才能再考武状元,只要考上了武状元,便能拥有朝中武官也没有的资格——第一优先选择职务与军营。 当年她在父亲和府中武师严格的调教下,才十六岁就已在凉州打遍无敌手,威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各式武器在她手中运用起来皆烂熟得很,见识过她武艺的人莫不竖起拇指称赞,甚至她父亲在朝中的友人,还有心将她推举出去从军,当大唐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军人。 在父亲过世后,她亲自找上了父亲在朝中的故人,任职于虎步营的元帅莫顶天,向他说明入伍从军的心愿,并由莫顶天向上保举,希望皇上能让她以武举人的身分,拋开男女之见,让她破格参加武状元的选试。 军中是男人的世界,一个姑娘家也想从军? 当朝的武官们在朝上初初听到莫顶天向皇帝的保举,都笑得前俯后仰,当莫顶天是异想天开,皇帝也被逗得开怀大笑。但莫顶天却摘下了他虎步营元帅的顶戴,以他的军位做为赌注再次向皇帝保举,把朝中所有人都吓得哑口无言。因为莫顶天的身分不比其他武将,他可是统率全国四分之一军力的沙场战将。当时皇帝也结实地被吓了一大跳,不得不重新考量莫顶天的话,最后还是应允了莫顶天,姑且让她以武举人的身分去试考武状元。 而她并没有辜负莫顶天拚着前途不要的苦心,在武状元大会上,以扎实的武功踢掉了所有和她抢武状元的男人们,让在场观试的武官们都愣掉了下巴。 头上顶着新科武状元的顶戴,她在皇帝论功行赏分配职位时,什么地方都不要,独独要求皇帝准许她这个武状元去虎骑营。 由于虎骑营元帅的位置已被韦靖元占去,她便退而求其次地要求当虎骑管的第二重将——左右将军中的其中一名。当年虎骑管的右将军已然年迈正打算辞官归田,皇帝便将她封为右将军,让她来到她父亲生前所统率的虎骑营里当女将军。 可是到了虎骑营后,胭脂就没那么顺利了。 虎骑营里,不只韦靖元这个元帅看她不顺眼,全管里的男人也没人当她是将军,而韦靖元也刻意将她这个身负重职的将军冷冻在一旁,不但不叫她上场征战,还天天只让她留在营里批阅公文,任众人耻笑她是个有名无实的假将军,把她当成美人供在将军帐里接受众人的朝圣。 直到某日,韦靖元奉了圣令受诏上京,偏偏在此时敌人来袭,而左将军又重病在床,只会靠老子势力的韦驹在那时也慌得没有半点主张,顿时整座虎骑营人心慌乱,不知该如何应敌出征。 胭脂在众人皆六神无主时,在知会过军中的司马官后,便率一小批隶属她摩下的人马前去应敌,能将之剿灭,首次立下战功,证明她不是个有名无实的假将军。 但她的一战成名并不能让营中所有的人对她心服口服,韦驹还反而对她来个批斗大会,要她在拳脚下见真章,要她让他们这群人看看,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能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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