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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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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向人道谢?”朝歌指着从来不向人道谢的盖聂,又朝他脸上的笑容大叫,“哇!你还会对人笑?”这小子脸上的冰块融化了?天象反常了! “盖聂,他怎么了?”听那个叫朝歌的男人在屋子呼天抢地的叫嚷着,不明就里的梵瑟拉拉盖聂的衣袖,想问清楚时,发现盖聂的脸色变得铁青。“盖聂?” “这本黄历写得真准,果真是天有异象!”朝歌把那本黄历当天书般地膜拜。上头说天有异象,果真就出现异象了。 “朝歌……”濒临爆发边缘的盖聂紧握着拳,对朝歌的什么感谢全都抛诸脑后。 “我这趟来得好值得……”朝歌拉着衣袖抹着脸,有模有样地感叹,“被你那张死人脸冷了五年,往后终于可以不再被你冻停冰冰凉凉了。” “滚出去……”盖聂忍下揍人的冲动,直接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出门外。 “喂,我是恩人哪!”被提到门外的朝歌在盖聂反手关上门时,一脚卡在门边。 “滚回去翻你的黄历!”盖聂又摆上他看惯的冷脸,翻脸不认人的赶人。 朝歌嬉闹的脸色一换,忽然拉过他,正经地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着,“我问你,你是不是只剩一个梵天变?要不要我帮你……”盖聂现在还要守着心上人,而他闲闲的,可以偷偷帮他办完这件小事。 盖聂微眯着黑亮的眼瞳,婉拒了朝歌的好意。 “不,我要亲手料理他。”他必须当面和梵天变把新仇旧恨一并算一算。 第九章 春意萌动,初初开启的花瓣,布满凤阳山头。 晓雾迷离中,清扬的东风拂过嫩绿的柳梢头,朝阳冉冉升起,照射着新叶上缓缓滚动的露珠,晶莹如泪。 梵瑟在花丛间悠然咏唱的歌声在杳无人迹的山头回荡着,盖聂嗅着青青的绿草和花香,舒适地开上眼,掬取这一份多年来求之而不可得的梦想,曾经被流放于荒凉的心灵,再次在这片山头寻回。 从解毒以来,盖聂便与梵瑟在凤阳山上的小屋里栖息,度过了最后一个月的冬季,好不容易等到大地冰霜融解,梵瑟就像挣笼而出的鸟儿,欢喜地往外跑,采着漫山遍野的野花,时时回头对如影随形的盖聂灿烂地笑。 梵瑟的面容一日比一日红润,盖聂的心头便一日比一日安定舒坦;梵瑟的康复不只是身体方面的,她心灵上的解脱是她身体痊愈得快的主因。但梵天变的身影时常浮掠过他的脑海,再再提醒他,一步也不能离开梵瑟。 如焚瑟所说的,这是一场棋局,下棋的两方,是两个深爱她的男人,只是双方目前都按兵不动。他派去的人早已告知梵天变梵瑟没死的消息,而梵天变竟然能忍这么久不前来找回梵瑟,这一点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然而梵天变不来,他也不急着去取梵天变的性命,怕在等,等看是梵天变的耐性强,还是他的定力够,他要等到梵天变禁受不住相思的煎熬前来,他要梵天变也尝一尝失去所受时令人发狂的滋味。 一把刚采下的花朵扑在盖聂的面前,他睁开眼,以指挪开花束,看到一张芙蓉似的面容。 盖聂静看着梵瑟,以往她浪漫天真的笑靥已被取代,换上了凝人心神的绝丽。当她朝他漾出一笑时,似欲摄去他的灵魂。 他伸手至她的颈后,无法抗拒她的魅力,吻着她沾着花朵香气的唇;梵瑟泛红了脸蛋半推半就地推着他的肩,张大了水眸四下看着。 “水儿呢?”她出来了一早上,都没看见平日老爱跟上跟下的水儿。 “我给她一笔银两让她回故乡,今早她就起程了。”盖聂以指尖抚去她额间些微的汗珠,两眼紧揪着她。 梵瑟被他炯炯不移的眼眸看得面颊生出两朵红晕,于是低头轻吻了他一下,两手抚上他的眼眉。 “看什么?”他还看不够吗?白天里镇日盯着她,夜里有时也不睡,让她挨着他的身子,静静凝望她的睡容。 盖聂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颈间,“你的伤。”每回望见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他总想不通,为什么她能把在梵府里发生过的事忘得那么快。这阵子,他不曾听她提及梵府的半件事。 “伤口的疤痕己淡去大半。”梵瑟偎进他的怀里,随他在草地上坐下。 “全部都好了吗?”他别有含意的问。她该不会是怕引起他的内疚,所以故意让他看她快乐的一面,只字不提过往吧? 梵瑟敛去了笑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也许是她藏得不够好,所以才会被心细的他瞧出来。他时而会流露出自责的眼神,而这让她不忍;如果她的笑容能让他快乐的话,掩藏又有什么不好呢? “有一些伤,要靠时间来冲淡。”她靠在他的颈间承认,小手轻拍着他的胸膛。 他的温柔让她心惊,他的患得患失,是否因为她曾两次差点从他手间溜走?就连在床笫之间,他也是小心翼翼倍加呵护,仿佛是在弥补她的第一次似的。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解开心结,不要再提心吊胆,满心只想弥补、善待她? 盖聂按住胸前的皓腕,“除了时间外,我知道有别的方法可以冲淡。” “什么方法?” “远离这块会触景伤情的伤心地。”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徒留的只是生不愉快的记忆。她和他都需要另寻一片天地,让两个人都重生。 她环紧他,“带我离开这里,天涯海角,都好。”凤阳山的美挥不去这片山头另一层的阴暗,她无法在这个地方继续生活下去。 “快了,再等一阵子我们就去京城。”他应允着。现在就只等梵天变的到来,只要解决了梵天变,他就可以回去交差。 梵瑟轻点着头,在他怀里享受暖暖的阳光。盖聂习惯性地埋在她的发际,她的发芬芳馥郁,拥抱着她,似拥抱着一池软香,令人恋恋不忍离去,舒散了他体内禁闭已久的情窒。 盖聂寻着了她的唇,细细地啄吻着,而梵瑟则是热情地拉下他的肩头,以吻告诉他该是解放自己的时候了。盖聂似明白了她,双手更圈紧她的腰肢,放纵狂恣地与她唇舌交缠着。而她在回应着他的同时,也听见她潜藏已久的翅膀拦动着,感觉自己正破茧而出;她以心聆听着他胸膛里回响的铿锵诺言,在他的吻间感受他热烈的实践。 盖聂边吻着她边不着痕迹地拾起一块小石,扬手一射,将石子射进远处的树林里,穿透了一棵树身。 梵天变从树后走出,脸上带着一条被石子划过的血痕,满面狰狞地瞪现正承接着盖聂的吻的梵瑟。 梵瑟真的如人所言地还活着,而且她还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对那个男人呢哝着情话,开怀地笑着、吻着……这一些,都是他求了一辈子也求不来的,而那个男人却轻易地就得到这一切。 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怕? “光天化日下,亏你做得出来。”梵天变妒忌的话语寒似霜雪,让梵瑟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子泛过一阵颤抖。 盖聂随即将她揽进怀里安抚,迎向他等待已久的梵天变。 “你这口口声声礼教的梵大小姐,与我这有心禽兽有何不同?你的心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又能再爱了?”梵天变看着他们俩亲昵的模样,她能在外头与盖聂恣情相亲相爱,为什么就不曾对他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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