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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欸,去哪?”

  “解手。”

  雷持音当场垮了脸,恼他怎能在她最害怕时去解手,偏她又阻止不得,不过……跟他拌了几句嘴,倒是转移了她的心思,她此刻才察觉外头的声音似乎已经消失了。

  “等我一会儿。”易承雍脚才落地,衣摆就被扯住,他莞尔回头。

  “其实……天快亮了,你要不要再忍一下?”虽然鬼差叫她的声音没了,可他要去解手就要离开这间房,谁知鬼差会不会趁机跑来,她怎能不怕?

  或许鬼差还会假扮成他呢,她可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分辨出他们……

  “求我。”他姿态摆得很高。

  “……求你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么求?”

  这人!雷持音气结,懒得与他迂回,“说吧,你想怎样?但是你不要忘了,咱们是签过契的,就算你不是君子,你也得按契行事,要不然_骗我一个姑娘家,你还要不要名声?”易承雍几乎要被她气笑,都这当头了,她嘴上还是不饶人,他非给她一点教训不可。

  他于是往床畔一坐,凑近她,指着自个儿的颊。

  雷持音小脸涨红地瞪着他,不禁想这男人真的不是君子啊,没有一个君子会提出这种下流的交易条件的。

  可事到如今,她除了答允还能如何?

  眼一闭,她亲了过去,可这一亲却觉得触感不对,似乎……一张眼,对上他含着挑衅目光的黑眸,她赶忙退开。

  “卑鄙小人!”她不敢置信地捣着嘴。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一介小人我当得起。”他舔了舔唇,大方地在她身旁躺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躺下。

  雷持音一双杏眼微微泛红,被他气得想扑上去咬他几口。

  满嘴歪理居然还说得义正词严,圣贤书读去哪了?而且他竟还敢这般理直气壮地要她睡在身旁……偏偏她不能不从,因为她还是怕死。

  他们两人的相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竟然对她又亲又抱!当初她怎么会以为他是个君子和他定那种契约?

  瞧她垂头丧气地躺下,易承雍随即将她搂进怀里,她像小猫般地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一副自暴自弃、随便他的神情教他低低笑开。

  雷持音听着那扰动人心的笑声,愤愤地磨牙。

  竟然还笑她……这男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隔天一早,小二将早膳送进房里,雷持音下意识地多看小二一眼,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人,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她不禁无声叹口气,知道自己是草木皆兵了。

  可有什么法子,她身边的睿亲王识人不清,还得倚赖她先替他掌掌眼,省得又有什么贼子图谋不轨伤及他。

  待易承雍梳洗好在桌边坐下,她很自动地替他布菜,随口问:“怎么没瞧见空济?”

  “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

  易承雍睨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安安静静地用完膳后,下楼就准备赶路。

  雷持音一在马车边瞧见空济,便问:“空济,昨儿个是你守夜的,对不?”

  “是啊。”空济正好将马儿给喂饱,有了点闲暇回话。

  “你昨晚守夜时有没有听见什么声响?”她压低声量还不住回头观望,就怕被易承雍听见。

  空济想了下才回答,“什么都没听见,不过昨儿个我守上半夜,下半夜是空汶守的,还是你再问问他?”

  “不用不用。”雷持音摆手后便赶紧上马车。

  空济背过身去,用力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摸不着头绪,王爷为什么要空武卫里头最擅长模仿声音的空汶去查探那个男人,再模仿对方的声音,三更半夜对着房内喊“持音”?

  不一会儿,易承雍也上了马车,准备启程之际,他道:“真不跟他碰头?”

  “暂时先不要,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

  她比谁都渴望着与亲人重逢,可问题是昨儿个发生的事教她有了新的想法。

  鬼差如影随形,谁都说不准易承雍能护她到何时,谁都猜不准她到底还能活多久,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和亲人相认?待哪日离开岂不是教人又伤心一回……

  现在的她只想知道亲人们过得好不好,其余的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易承雍敲了敲车壁,马车随即缓缓驶离。

  半刻钟后,一抹身影飞快步地奔到客栈外,可外头已不见其他马车。

  “爷,那东西有问题?”身为随从的海潮不解的问。

  “拿东西给你的人真没告知你他的身分?”雷持言沉声回问,缓缓摊开画。

  画上的人儿是他的亲妹妹,两年前香消玉殖的妹妹,偏偏这画看起来极新,像是近日内所作,谁会为一个死人作画,作画之人又为什么要将画交给他?

  因为震惊又困惑,他才在看到画后立刻追问画的来历,得知对方已经要离开,便赶紧追出来,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爷,那人真的什么都没说,只说这幅画是他主子要交给爷的。”海潮后悔极了,早知道这东西这般重要,他就该一收到就立刻交给爷。

  雷持言瞅着画作,上头的人儿如他记忆中笑得灿烂,充满生气……他的心狠狠地一揪,随即收敛心神,思索着对方到底是何用意。

  “海潮,让人准备,马上启程。”他沉声道。

  对方既然把画交给他,那就代表往后定有再见面的机会,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通阳与京城相隔千里远,易承雍带着雷持音走了段陆路后便改走水道,让从未搭过船的她吐得半死,于是他当机立断,隔天靠岸再转走陆路,待回到京城时,已是四月天了,超出了预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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