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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你如果没有异于常人,我要怎么遇见你?”人海茫茫,她得仰仗他来寻她啊,凭她是找不到他的。

  华逸不禁苦笑,猜想柳九和柳芫那对姊妹早就将他的底给揭开了。

  “可是,跟着我……就不能有一家三口的梦。”在那个银杏叶飘落的深秋午后,屋前榻上的一家三口,那画面在他脑袋里幻想过千万遍,他是如此地渴望,却怎么也实现不了。

  “没有你,我要什么一家三口?”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四哥,咱们可以相守一世才是重要的,我不需要子嗣,我不要为你以外的男人生孩子。”

  华逸吸了口气,道出他内心最大的恐惧。“小堇,你记得所有的记忆吗?”

  “嗯。”

  “那么,你可记得……”他喉头发涩,好一会才道:“是我杀了你?”

  “不是,那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我杀了华透,本就该赔上一条命,这是天经地义,只是却借了四哥的手……四哥,我不是故意的,可是那当头早已无路可逃,我不要四哥再为了我付出代价。”她紧抓住他的手,回想起他瞧见落地的人头是她时,他那几近癫狂的眉眼,她心里就不住地发颤。

  那时,他是疯了,真的疯了。

  她把她最爱的人给逼疯了,甚至逼得他自刎……

  华逸彷佛困在千年前的癫狂情境里,直到手被轻扯着,他才拉回心神。

  “四哥,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他轻点着头,沉吟道:“可是,我可能无法与你待在一处太久。”他的容貌不老,时间一久会引起村人议论,对她只是累赘。

  “那好,王朝何其大,咱们就当是游历,去找王朝里最贫瘠的地,咱们齐心合力种出一片绿。”

  华逸噙笑想像着,突地伸手抽起之前柳九摆在花架上的花,不过转眼间,花朵在他手上凋零,片片飘落。

  柳堇噙着笑,道:“看来,是时候让你看看我有多大的本事了。”

  “都是我教的。”

  “嗯,四哥教得好是本事,我学得好更是本事。”

  “倒是。”他宠溺地轻掐着她的鼻,感觉她瞬间僵硬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笑意不变地道:“瞧你累的,不如再歇一会。”

  “四哥,我……”

  华逸主动握住她的手。“没事,歇会,你喝了药、泡了药浴,方才又发了脾气,这当头不倦才怪。”

  “等我醒来,你不会不见吧?”

  “等你醒来,咱们回青宁县吧。”

  她闻言,笑眯了眼,轻应了声,将他的手拉到颊边才闭眼沉沉睡去。

  华逸瞅着她的睡脸,想起她的抗拒和惊惧,心疼的同时怒焰跟着狂燃。

  怒焰像是一种考验,不管在仙界或神界总会有遇劫时,他深知自己不该因为怒焰而失去理智,但控制对他而言真的不容易。

  太恨太怨了,从前世纠缠到今生,真是太烦人了。

  烦躁地别开眼,瞥见门缝里有人偷窥着,他不禁好气又好笑,瞧柳堇已经入睡,轻抽开手起身,出了房就见柳九、柳芫和崔颐都在外头候着。

  “兄弟,是不是太快了点?”崔颐话中有话地寻衅着。

  华逸笑眯眼,瞬地屋前的高大桦木轻摇了下,掉落的树叶如箭翎般朝崔颐身上射去,他随即哈哈大笑着跳开。

  “……书生,你应该没被我五姊给强了吧?”柳九紧张不已地问。

  “是啊,你不会要对我五姊负责吧?”柳芫已经担心得快掉泪。

  华逸笑得万分愉悦,并未正面回应地道:“不管怎样,待我和4堇成亲后,可得改口唤声姊夫了。”

  两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抽了口气,神色如丧考妣。

  “太失礼了,两个姨妹子。”华逸似笑非笑地道。

  他有什么不好,好歹也算是人模人样,还嫌呢。

  “对了,你们两个打一开始就把我的事告诉小堇了?”

  柳九和柳芫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柳九开口道:“没呀,我们没事把你的事告诉五姊做什么?吓她吗?”话落还不忘啐了声。

  “喔?”她们没说,为何她却像是早已知情?

  谁告诉她的?

  翌日,由于柳堇赶着回去盯着庄户采收棉铃,一早便搭着马车要离去。

  “五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还没死。”面对两个泪水在眼里打转的妹子,柳堇还真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五姊……”

  “走了。”柳堇不耐的要车夫启程,拉下了车帘,懒得理睬不知道在演哪出的妹子们,朝身旁的华逸一笑。“四哥,往后咱们就先在青宁县住个十年,十年后再换个地方,咱们有十年的时间可以好生想想,下个地方要去哪。”

  “好。”华逸想了下,又道:“你方才走得太急,否则我本来是想跟侯爷借几个顶尖的护卫。”

  “你认为金玉律还会再上门?”一想起那畜牲,彷佛牵动她内心的恐惧,教她莫名地坐立难安。

  “不会,他至少会病一段时间,而待他病癒后,差不多就要被抄家了。”华逸哼笑着,对这样的结果感觉差强人意。

  昨儿个连泰行来,说他前往金府,意外得知金玉律得了急病,但到底是得了什么急病,实在是不得而知,能确定的是他已经病得起不了身。他便让连泰行趁这当头,假藉备货的时效问题,让金玉律的正室出面替他打理所有的合同。

  他期待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将那讨人厌的混蛋彻底处理掉,省得哪天他一个不小心丧失了心神,不慎杀了他就不好了。

  身为缉魂者,要是插手生死,罪无可逭。

  “四哥?”她隐约只听出他似乎使了计谋。

  “没事,你和他再无关系,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叨扰你,我想跟威镇侯调人手是因为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我有自个儿的差事要办。”逃魂啊,真是能逃,直到现在还是一点动静皆无。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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