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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总管,王爷只是想要奴婢跳支舞罢了,这有什么难的呢?”尔玉再次插话,笑得天真,浑然不知大难临头。

  给、我、闭、嘴!这是无声的低斥,来自于傅年快要抽搐的唇。

  尔玉扁了扁嘴,放下拉起的裙摆。

  “让她跳,本王想知道她要怎么跳,本王才看得见。”回来京城快一年,他的心像是死了,身体像是葬在崖底,如今,倒觉得有点像是要活了起来。

  “你傻,想看自然就看得到啊。”尔玉银铃般的笑声逸出。

  抽气声再次此起彼落,傅年的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出来了,苏尹则是直接掩面不理她的死活,反倒是世于将,他蓦地站起身。

  “王爷。”苏尹立即向前护着他。

  他却挥开他的手,尽管目视无物,但依旧可凭声音来源,精准无比地锁住那说话的人。

  你傻……你傻!那是玺儿的口头禅,她对谁都这么说的!

  好似百年前般的遥远,那痛楚瞬地在浑身上下再次点燃,就像是地狱之火般不放过他,像在告诫他,不准忘了她。

  她像根心中软刺,不断在心间扎了又扎,他也不拔,蓄意伤着自己,不让自己快活好过。

  “王爷?”傅年小心翼翼戒备。

  “跳!给本王跳!”他暴声吼着,“否则本王就斩断你的双脚!”

  他痛快伤着自己,惹恼他的人也别想好过!

  “啊,王爷,尔玉不是已经在跳了吗?”她笑着,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你在耍本王?”那嗓音暴跳。

  “哪有?”尔玉忍不住喊冤,不忘跺了跺脚,“我在跳了,就在王爷的面前,王爷看见了吗?”

  实际上,她动也没动,只是站在原地喊话,吓得傅年腿都快软了,乐倌一个个飙泪互拥,像等着天崩地裂到来。

  世于将缓缓握紧拳头。“本王什么都没听见!你以为你是谁?你会连半点脚步声都没有吗?”放肆!小奴婢竟敢当着如此多人面前戏弄他!

  “王爷,尔玉身轻如燕。”她呵呵笑着。“不然,你问他们。”

  众人全都傻住了,难以置信她竟大胆到这种地步。王爷根本不可能问!他们也不可能答!好卑鄙,竟然出这种贱招。

  “尔玉,下去!”傅年二话不说,赶她走就对了。

  世于将忽地低声笑开。“本王不想瞧你那破烂舞姿了,本王要你唱首曲,唱得好,赐你无罪,唱得不好,就撕烂你的嘴。”

  “王爷想听什么呢?”她从容自在,好像压根没将他的暴戾看在眼里。

  “随你。”

  “那就——”她清了清喉咙唱着,“海枯石烂两鸳鸯,只会双飞便双死……”

  “滚!”世于将长腿一扫,踢翻了搁在屏榻前的矮几,美酒佳肴泼了满地,就连苏尹也走闪不及,落个池鱼之殃。

  “可是……”

  “不走,你是想死吗?”傅年恼火地扯着她就走。

  “哎,王爷可真是难伺候呢。”她哎呀哎呀地叹。

  傅年双眼像是要喷出火,硬是把她半拖半拉地扯出厅外。

  可临走前,尔玉不忘再看那怒火冲天的主子一眼,眸色冷冽如冰,微乎其微地哼了声。

  她缓步离开大厅,瞧四下无人,立即快步朝世于将的主房而去。

  她像只猫,步履无声,走进主屋,在不着灯的房精准无比地走到他床前,在床架上头搁了样东西,随即准备离开,岂料才刚踏出门,立刻察觉有人轻步在屋檐上移动。

  蓦地,她停在原处,不染笑意的眸在暗处异常透亮,冷粹如冰。

  “尔玉姑娘。”来者一身黑衣劲装,清冷长剑就搁在她的颈上。“宫大人要我来问你,何时可取征北王的命?”

  “宫大人会不会太急了点?我今天才刚混进府呢。”她似笑非笑,水眸锐狠。

  ***

  送走了闯祸精后,接下来,身为总管的傅年就得来收拾残局了。

  遣走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乐倌们,差人整理满室狼藉后,懒躺在屏榻上的世于将怒意犹生地问:“她是谁?”

  苏尹挑起眉,看向傅年。

  “禀王爷,尔玉是今儿个刚入府的奴婢,在厨房当差的,许是人手不足,才会要她端菜上厅,扰了王爷的兴致,还请王爷恕罪。”身为王府总管,办事不力,惹恼主子,他罪该万死。

  苏尹开口状作叹气,却不敢发出声响。王爷的耳力向来极好,点些微的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尤其当他失明之后,耳力更甚。

  所以大伙在他面前都过得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浑身是刺的主子,罚了大伙不打紧,就怕伤了主子的身体。

  “……她长得什么模样?”沉默半晌,世于将才淡淡开口。

  “嗄?”傅年微愕抬眼。

  “她长什么模样,这也需要想吗?”他不耐低吼。

  “她、她……长得眉清目秀,挺端正的,但也没什么过人之处。”说穿了,简直比不上玉萝的一根头发。

  虽说不懂主子的问题为何,但主子问了,他尽力答即是。

  “肤色如何?”他垂眸,深忖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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