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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什么药?将药渣取来,再将开方的太医找来,还有,马上差人以黄连、甘草、黑豆各两钱煎煮,动作快!”在她说话的同时,已经取出银针,先过了烛火,随即朝德妃指头上的十宣穴扎下挤血。

  那血色极淡,血量亦不多,她秀眉紧蹙,随即继续往下扎。

  一头,华重盛已差人煎煮汤药。就在裘化真扎下最后一根指头时,听见德妃轻嘤了声,华重盛大喜过望地靠向前。

  “英儿。”华重盛忘情地喊着德妃闺名。

  德妃尽管已清醒,却气若游丝,像只吊着一口气,连话都说不出口。

  “德妃娘娘请节哀,唯有养好身子才能再怀龙子。”裘化真凑前温声劝着。“皇上对德妃娘娘如此赤忱真心,娘娘岂能辜负。”

  德妃闻言,虚弱地看了裘化真一眼,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见德妃像是有了求生意志,她便让皇上先退后,拉开德妃的衣襟,朝着任脉经几处穴位施针。

  一会煎药送至,裘化真和华重盛合力让德妃喝下大半,一刻后再诊脉,脉呈代脉细数迟。

  果真是毒……想不到竟连德妃都不放过!

  “如何?”华重盛低声问。

  “尚未脱离危险,这两三天会是关键,民女会尽力而为。”裘化真沉声说,想了下,又道:“最要紧的得让德妃娘娘有求生想法,否则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她。”

  任何病征或毒征,都有方可解,最怕的是无心求救活。

  华重盛神色黯淡了下来,良久不语。

  “皇上,德妃这儿就由民女守着,民女一步都不会离开,直到德妃病情转稳为止。”光看皇上的表情就知道德妃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要是不能救下她,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有劳你了。”

  “这是民女该做的。”只要她守在这里,就再无下毒的机会。不管是什么毒,只要还有一口气,喝下解毒汤便是,待脉息回稳,余毒自然就不成问题。

  只是,宫中既然已管理得如此森严,到底是要从何处取毒?

  不由得,她想起朝阳殿里的金银花……那晚,她到底是瞧见了什么?怎么她压根都想不起来?

  还是,干脆再走一趟朝阳殿?

  然而光是想像,她就浑身忍不住爆开鸡皮疙瘩……不行,她会怕,那种恐惧就像是她怕水一样,压根不想再靠近。

  现下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让德妃稳住才是要紧。

  “皇上!”外头突地传来宫人的唤声。

  “何事?”

  “启禀皇上,泓阳殿来禀,大皇子突然抽搐倒地昏厥了!”

  华重盛闻言,看了眼裘化真,裘化真随即道:“皇上,能否将大皇子带到偏殿?”

  “传太医,马上将大皇子带至偏殿,快!”

  “奴才遵旨!”

  不消半刻钟,大皇子就被宫人七手八脚地抬进偏殿,后头还跟着哭嚎不休的皇后和太医众人。

  裘化真向前一看,扳动眼睑再扳唇看舌,而后赶至的柳至衍瞧见这一幕,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再见她静心诊脉,随即抬眼问着,“宫中有没有新鲜的鹅血?要不……猪血或羊血也成。”

  “还不赶紧准备!”华重盛闻言,随即朝宫人吼道。

  “还有,宫中可有蕹菜?将蕹菜捣汁,乌非和甘草各五十钱,金银花十钱煎成浓汁,再和上一大碗的蕹菜汁……”她快速对着其他宫人说,却见宫人面露迟疑,不知所措,咬了咬牙道:“皇上,能否差人去看柳十三到了没?”

  “柳十三?还不去查探,快!”华重盛赶忙催促道。

  柳至衍走到大皇子面前,察其颜观其色,是中毒无误,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什么毒,这姑娘确实是了得。

  “断肠草么?”柳至衍道。

  裘化真一听声嗓,回头望去,忙道:“错不了。”不是她自夸,她真的是个解毒能人。从小为了防毒,她学医,第一件事先学毒,把每一种毒都学得专精了,再将每种解药都记牢,她才学其他的。

  然而,她却想不通金银花丛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宫中怎会有断肠萆?”

  “不过庆幸的是这量下不多,只要赶紧服下鲜血就能遏毒,再佐以蕹菜汁等物,服个六帖左右就能解毒。”至于宫由突然冒出断肠草,就交给皇上去处理了。

  “爹?”

  柳至衍回头见是柳十三,讶异地问:“你怎会在此?”

  “是皇上要我入宫诊治德妃,我心想需要个擅药膳的人,便把十三小姐找来,没先知会您一声,是我不对。”裘化真朝他欠了欠身。

  “无妨,她要是帮得上忙,尽管差使。”

  裘化真轻点头,对着柳芫将方才的解毒药说过一遍。“记得,我要的是生汁,到时候再将煎剂混入,还有,煎剂必须熬到浓汤为止,你可别又熬到焦底。”

  柳芫愣愣地看着她。又熬到焦底?她……上次熬到焦底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还是九姊教她熬解毒药。为什么她老对她说些教她摸不着头绪的话,仿佛她俩多熟来着,可与她最熟的,就只有九姊了……九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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