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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还嘴硬?”他眸露兴奋,松开了手,朝旁示意,随即有狱卒拿着绞架前来,套住她的十指。“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故意在这儿拖延时间,好让西引军可以全数离开百定境内?”

  “怕是三皇子没本事亲自去拦下西引军,才硬要将这罪名扣在我身上吧。”得知西引军已离境,她不禁安心地勾笑,然而一掀唇,唇腔内满是鲜血。

  青煌走走地看着她,缓缓拉住套在她指间的绞架,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可以逼出多少事情?”

  “奴婢问心无愧,说出口的每一句都对得起自己,三皇子不必费心刑求,逼着奴婢说谎。”她垂眼瞪着绞架,心中坦荡无惧。

  “你敢说你和胤征王之间没有私情?”

  晏摇光顿住,不语。

  “你可知道冶铁厂爆炸一事,胤征王要青临带话给皇上,说他感谢你的舍身相救?”

  闻言,她很是诧异,却努力不彰显。

  “你知道这句话有多好用吗?皇上因此而夸你,我当然动不了你,你要我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原来……冶铁厂的事,是他替她担下的,而他却没提起过。“所以,三皇子便派人潜入太子府杀我,甚至弃鬼川镇居民不管?!”如此推算,一切就都合理了。

  “你还敢跟我说鬼川镇民?因为你,我折损了矿料,为何还要费力打理鬼川镇的烂摊子?偏偏皇上又不降罪于你,我不找你出气,这口闷气岂不是要把自己活活闷死?”青煌神色疯狂地暴喝,“除去你,青临就再没有第二个军师,可偏偏胤征王保住了你,你说,你和胤征王之间真无私情?!”

  边吼,他边扯着绞架两边,绞架随即朝晏摇光的十指夹紧,痛得她倒抽口气,浑身抖颤不休。

  “说!你和他之间有私情,你为了私情而杀了青临,对不对?!你这没良心的贱婢,枉费青临这般对待你,结果竟然是死在你的手中!你说你问心无愧,可是真的问心无愧?!”

  她痛得喘不过气,不说就是不说,正因为真有私情,她更说不出口,宁可藏着秘密至死,然而青煌却倏地停住行刑的动作。

  “你何不招了?何必为独自逃离的胤征王揽罪在身?”他一脸虚情惋惜地蹲在她身旁,揪起她的发。

  晏摇光吐出一口鲜血,不偏不倚地吐在他脸上,她勾唇,笑得愉悦。“二皇子问这么多做什么呢?你不带兵攻打西引,反倒在这儿刑求我,说穿了,不过是你胆小怕事,偏又肖想当皇上,可真正的大事干不了,只好专干一些欺负弱质女子的小事!”

  缓缓抹去脸上的血,他随即一巴掌打得她侧倒在地。

  “给我拿鞭子来!”青煌暴咆,“我要杀了你,谁也阻止不了我!”

  “喔,是吗?”

  低哑如魅的沉嗓在昏暗的空间里,像破空而至的利刃,教人不寒而栗,他回头的瞬间,随即被掐住喉头,对上玄夜爻妖诡冷鸶的俊颜。

  “你想杀她?”声薄如刀,垂眼瞅着他的手。“用这只手打她的吗?”

  他抓住青煌的右手腕,缓慢而折磨人地转动了一圈,痛得青煌连哀嚎都叫不出声。

  “这手,如果只是用来打女人的,不如废了。”说罢,他抓住另一只手,缓慢地扯,狠狠地扯,直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才罢手。

  冷冷瞅着痛到快厥过去的他,玄夜爻又将他押到一旁的水盆里,逼着他清醒之后,抓起他,再拿烧得火红的铁钳,面无表情地逼近。

  “不要、不要!”青煌吓得面无血色,碎声求铙。

  然而玄夜爻却置若罔闻,铁钳直往他颈间逼近,可尚未烙下,就见他的双眼翻白,浑身乍起鸡皮疙瘩,怕是被活活吓死了。

  “……王爷?”晏摇光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楚那来者是否为玄夜爻的声音,想要起身,全身却痛得无力爬起。

  玄夜爻快步来到她身旁,轻柔地将她托起,先解开系在她后膝的木棍,再扯掉她指间的绞架,看见她秀发凌乱,脸颊黑红滲血,就连唇都破了,不禁心疼得将她拥入怀里。

  “王爷……怎会来?”不是走了吗?

  他没回答,反问:“你明知道会被刑求,为何不跟本王走?为何要骗本王?你明知道本王会读你的心,为何连你的心都能骗过本王?”要不是他离去之际,听见客栈有人提起她被押人大牢,那她岂不是真的要被活活折磨死?

  原本他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她,可偏偏又放不下……

  “……我至少也要保住王爷,我对王爷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伤了王爷……”她激动落泪,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还能再见到他,竟是这么令人疯狂喜悦的感受。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喜欢这个人了,喜欢到宁可让他误会,也要保全他……这样的做法,不是和他一样了吗?

  玄夜爻动容地看着她,亲吻她被绞得欲断的指。“你也未免太小看本王了,你说的那些话,岂会伤得了本王?要是本王想带你走,铙是千军万马也挡不住,就你傻,不信本王的能耐。”

  这傻丫头,果真与他猜想的一般!

  她是个是非分明到没有灰色地带的正直丫头,怎么可能会把所有的罪往他身上推?正因为不符她的作为,他才会决定潜入大牢一探究竟。

  晏摇光泪眼婆娑地问:“王爷,你为了隐瞒有人下毒而杀了村民,为何不告诉我?”

  玄夜爻微怔,没料到她已经知道实情。“有什么好说的?终究是本王下的手,不是吗?”

  “你是怕一旦天亮之后,村民暴毙,怕我会内疚痛苦,怕我会被用军律治罪,所以才故意杀他们的,对不?”这些事她想过了,想通了他的用意,才知道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她护得牢牢的。

  原来,她一直在他的保护之下,可却直到今天才知道他保护的手段有多彻底。

  “本王每次征战,杀伐皆是成千上万,几十条人命对本王而言,不痛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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