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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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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贞节牌坊和御匾?”蔺仲勋坐在床畔,黑眸隐含杀气,声冷如刃地问。 “据说是如此。”福至恭敬地站在几步外回答。 蔺仲勋神色有些恍惚地垂眼望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杜小佟,一瞬间,他浑身爆开恶寒,只因为在她身上,他看见了因果。 如果不是他今年设了贞节牌坊,如果不是他赐了御匾,不会连累她至此…… 记得那回进城卖红薯,瞧见贞节牌坊时,她问“你可知道一块贞节牌坊底下埋了多少芳魂”,他说肯定不少,而她哼笑了声,满是鄙夷。 如果她亦是重生,那么当初她又是为何而死?页节牌坊吗? 沉睡中的杜小佟突地震动了下,发出尖叫,“为什么?!”那嗓音像是砂砾磨过,那般沙哑,更似杜鹃泣血。 “小佟!”蔺仲勋紧握住她的手,轻抚着她的颊。“没事,我在这儿,别怕!” 然而她依旧被困缚在恶梦里,不住地挣扎着,恐惧地喊叫。“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杀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非要拿我的命换贞节牌坊……我逃了,为什么还是逃不了……谁来告诉我,谁!”她吼着,血丝从她唇角逸出。 “小佟!”蔺仲勋一把将她抱入怀里。“不会的,有我在,谁都不能再动你半分,你别怕,别怕,我在!” “皇上,让御医诊治吧!”一听见她的尖叫声,福至已经先到殿外领着御医进殿诊治。 蔺仲勋将她搁在床上,一手紧握着她的,看着御医往她额间和喉间扎入银针,稳住她的心神。蔺仲勋眯紧黑眸,见她满脸泪痕,彷佛累积了两世的恐惧和不甘折磨着她,教他心如刀害。 “阿福。”他的声音极轻,像是怕她受到惊吓。 “奴才在。” “封王家郑氏为孝贞烈妇,赐王家郑氏一座贞节牌坊,以青斗石为宝盖,悬上玉葫芦,雕琢玉蟾蜍,以郑氏和郭氏为左右柱……即刻动工!”他话语无情,冰冷慑人。想要贞节牌坊,他就送她一座,让她永远都待在贞节牌坊里! 福至闻言,躬身领旨。“奴才遵旨。” “皇上,杜姑娘已经稍稳心神,但别再让她开口,否则对伤势不利。”御医施完针后,低声禀报着。 “知道了,下去吧。” “臣遵旨。” 蔺仲勋直睇着她,就见她双眼无神地张着,读不出她的思绪,直到她的眸子微动,好似瞧见了他,神色突地激动起来。 “小佟,别说话,你喉头有伤,别再开口。”蔺仲勋随即安抚她,索性躺上床,躺在她身侧。 杜小佟泪水无声地流,唇不住地颤着。 “别哭,等你伤好,咱们就回家,我背你回家。”他轻柔地吻去她的泪。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嘶哑而模糊地道。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说到底,全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一时气怒离家,她又怎会有此遭遇。 “可是你……”她环顾四周,这里富丽堂皇,是她不曾见过的,在在说明他的身分确实是皇上。 “我不当皇上了,就当你的一两,咱们还有三年多的契,还记得吧?” 杜小佟直睇着他,手紧握着他的,泪不住地流。 “没事了,都没事了,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他不住地安抚着她,像是一并安抚着自己,驱散几乎快渗进骨子里的恐惧。 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还好,还好老天待他不薄,把她还给他了。 杜小佟伤势好转时,正巧是庆王从封地疏郢城来到京城时,预计隔日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于是蔺仲勋便带着杜小佟返回启德镇。 “你真的不要帝位了?”回程时,马车里,杜小佟轻声问着。她虽已经能正常说话,但不能太久,亦不能大声,喉头会痛得难受。 “昏君再不退位,恐怕我的妻子会天天咒骂昏君。”蔺仲勋打趣道。 “谁要你以往不干正经事,不当皇帝也好,省得祸国殃民。”她嘴上不饶人,既然他都自诩为昏君,她干脆从善如流。 “是是是,往后就待在家里祸害你就好。” “又耍嘴皮子。”她瞋他一眼,却又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 余晖中,马车停在家门口,孩子们全都冲了出来,四个孩子哭成一团,哭得杜小佟也跟着掉泪。 蔺仲勋不禁火大地吼道:“哭什么?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全都给我笑!”好不容易才让她不掉泪,结果这四个不长眼的小子竟这般容易把她惹哭! “一两哥,我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唐子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鸭子般的声音变一得更沙哑。 “你才不回来!”蔺仲勋手本要往他头上一敲,岂料他却扑进自个儿怀里,教他的手举在半空中,最终是轻轻地落在他头上,揉乱他的发。 “好了好了,全都进来再说吧,我刚做好乞巧糕,一起来尝尝吧。”银喜边笑边抹着泪。 “嗯,银喜,我回来了。”杜小佟恬柔地笑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行人进了厅,银喜张罗着将乞巧糕端出来,有甜咸两种口味。 “这糕是做坏了吗?”看着圆形糕点中间有凹陷,蔺仲勋不禁小声地问着。 “不是,乞巧糕本是如此,中间要压陷一个洞,那是要来盛装织女的眼泪。”杜小佟一副他很没学识的鄙视神情。 “为什么?” “因为一年之中织女和牛郎唯有七夕当晚才能相见,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雨,那雨就是织女的泪。” “我是问那乞巧糕为何要装织女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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