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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第十五章 宁王的阴谋

  蕲州通判府。

  掌灯时分,衙役前来禀报宁王璩坚到来,让饭吃到一半的孙澈再不愿意也只能把筷子搁下前去迎接。

  赫商辰很自然地将璩坚甩给孙澈,而且还当着孙澈的面,堂而皇之地拉着常参回后院。

  “赫大人说那位姑娘是他的妻子,孙通判可知道他的妻子是哪个世家闺女?”两人一走,璩坚状似闲话家常地问着。

  孙澈虽然不明就里,但瞧常参也没甩开赫商辰的手,猜想两人大抵已经谈开,所以赫商辰才会称常参是他的妻,于是便道:“下官也不知情,时候不早了,不知道王爷用膳了没?来人啊,赶紧备菜,给王爷备间上房,先让王爷洗漱。”话落,堆起笑脸往内一比。“王爷,这边请。”

  璩坚笑睇着他,笑意未达眸底,倒也从善如流。

  另一边,走在通往后院的小径上,常参已经忍不住开问:“你跟宁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那个伤势分明就是自己划的,演这场戏到底在盘算什么?”

  “你认为是他自个儿划伤的?”他反问。

  常参翻了个白眼。“他那伤口,斜上端的伤口最深,往下而浅,若是寻常遇刺,闪避之间,必定是上下浅中而深。”不是她要自夸,干仵作这一行,她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你倒是都还记得。”

  “那当然,我多用心地学。”她忍不住仰起笑脸,却发现自己差点又被他绕了出去。“等等,你还是没跟我说你和宁王在演哪出,千万别跟我说,你没发现他是自伤,故意赖上你。”

  “他想从我身上证实京城的消息是否属实。”

  “什么意思?”

  “大皇子造反。”

  常参愣了下,却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大皇子的野心众人皆知。“结果呢?”

  “两败俱伤,大皇子入狱,皇上因而重病,暂时由二皇子代理政务,可是三皇子在暗处蠢蠢欲动。”

  常参不敢相信地瞪大眼。“既是如此,皇上怎会在这当头还允许你到蕲州查六年前的案子?”照理说,京城有此等剧变,所有京官都该留守京城,怎会下旨查办旁人都遗忘的案子?

  赫商辰停下脚步看向她,轻声道:“那是一切起因皆与那人有关。”

  她小嘴微张了下,攒眉细思,立刻摸清了门道,可问题是——“不管怎样,总得先稳定京畿,皇上病重,三皇子心怀不轨,宁王城府深沉,只凭一个二皇子又该要如何平乱?兵权可有在握,可有调集邻近卫所兵?”

  赫商辰噙着清浅笑意。“自是有,这点你不用担心。”

  常参瞧他一派轻松,知道他必定心里有底,只是不免担忧。“六年前的事与他有关,可就算与他有关,又如何能够证明皇子们阋墙是他煽动的?”

  “自然可以。”

  “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既然都起了头,干脆跟我说明白,何必让我猜?”皇子逼宫不是好玩的事,一个行差踏错便是江山易主,偏偏赫商辰半个字都不再提。

  常参气得咬牙,恼道:“行,我猜!宁王在京城的眼线必定不少,这些消息肯定逃不过他的耳目,所以他假借着铁砂被抢一事想要先替自己洗脱罪名,等到了京城,说不定早有同党与他里应外合,时机一成熟……趁着三皇子造反的当头,他还能打着平乱的旗帜,除去三皇子再举兵逼宫,夺了皇位!”

  赫商辰眉头微扬,这神情并未逃过她的眼。“还真是如此?那因应之道呢?你这般有自信,到底查到什么证据?”

  “证据是有,但能护宁王回京,岂不是更得先机?”

  常参轻呀了声,这说法也挺合理,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怪怪的。“呐,你要是知道什么内情,就先跟我知会一声嘛。”她远在蕲州,他要真有什么事,哪里赶得上帮他?

  “你若与我一道回京,不就能助我一臂之力?”

  常参无奈地叹口气,皇子造反,诸侯窥伺,这都是天大的事,偏偏她的身分这般微妙,怎么与他回京?虽然他说了能够替她平反,问题是,要真替她平反,等同打了皇上的脸,皇上真有雅量能接受?

  皇上能在这存亡危急之际命赫商辰前来蕲州查案,意味着极信任他,一旦他打了皇上的脸,难道不会引发皇上忌惮?

  再者,她最怕有人察觉她诈死回归……别说会牵扯多少人,他定是首当其冲,她不想害了他,也怕他不管不顾地为她与众人为敌,更怕拖累他身后整个赫氏家族。

  “常参,跟我回京。”赫商辰试探性地握住她的手。

  常参想抽回手,岂料他却握得死紧。“唉,从未听闻天长地久,你我之间更不必朝朝暮暮,我觉得现在如此挺好的。”没道理帮不上他的忙,反倒害他将来仕途难行。

  “我也不懂何谓天长地久,更不求朝朝暮暮,只是想与你相守,只要你能陪我多久,我便能陪你多久。”

  常参傻愣地瞅着他,觉得他真是没救了,她要是真跟他走,天晓得往后他会为她犯下多少错事?

  “可是我并不想与你相守。”残酷到近乎无情的话语,她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她是如此被教养长大的,总是权衡利弊,将己身情绪抛到一旁,为了达到目的没什么做不到的。

  “说谎。”就在常参使劲抽手时,他握得更紧,哑声低斥后察觉自己失态,吸了口气才道:“我知道,你心里并无我,一切都是我强求,可是我……”

  瞧他面露痛楚,常参同样痛楚难遏,可是再痛,她也得让他看清现实。

  “对,是你强求了。”

  赫商辰微愕,黑眸痛缩着。

  “我并不想跟你在一起,我现在过得很好,这些年我都能过了,往后的十年、二十年,我一样可以过下去。”

  其实她想告诉他,当他在桃树下徘徊等待,她也常站在围墙上,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片桃树和他,她站得很高,看得很远,就是看不见他。

  “可是我不能。”他哑声喃着。

  “你太懦弱。”人在朝堂上,怎能只为儿女情长?“你走吧,回去吧,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见你,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你就放过我吧。”

  “可我不想放过你。”

  “不然你还想要我如何?”她突然恼火起来,狠狠瞪着他。“就跟你说我又不喜欢你,动情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面露哀伤,伸手轻抚她颊上的泪水。“如果你未动情,你又是为什么流泪?”

  “……我没有。”她紧抿着唇,才能不让唇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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