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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岂料宇文恭只是瞅着她,笑得连黑眸都浸润在无法自拔的喜悦里。

  “也幸好,你及时将我推开,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迎春始终没抬眼,努力让脸上热气散去,等着他与她开诚布公,然而她等了又等,感觉他呷了口茶,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她偷觑着他,见他神色风轻云淡得很,好像没打算再深谈下去,可是那晚他明明喊出她的表字,还对她诉衷情的,难道……被下药醒来之后他就忘了那些事?抑或是脱口而出的只是他期盼?他压根没认出她?

  宇文恭瞧她一眼,状似有些腼腆地问:“难道那晚我还唐突更多?”

  “不,没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脱口应道。

  所以,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要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将她松了口气的模样看在眼里,宇文恭转移了话题,不让她有一丝的不自在,“不过,那晚你怎会往库房那边去?”

  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起这件事,她细忖了下,才坦白道:“据闻总督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所我才想潜入库房查看,看看里头是不是真的装了金银财宝。”

  宇文恭轻点着头,“可你怎会知道库房在那儿!?

  “不过是挑选布下重兵之处碰运气。”她行事前早已将说词想过一遍,绝对让他找不到破绽。

  “可有瞧见什么?”

  迎春摇了摇头,“只瞧见不少玉器,我拿了一块玉镇回来,卓娘子瞧过后说那是近年来古敦禁止与大凉通贸的紫玉,卓娘子还说若是上头有刻记,便是通贸前卖到古敦的,若无刻记便是私货,而后我拿回来在的玉镇是有刻记的。”说着,不禁又恨上奉化一笔。

  “如果要闯一次库房,恐怕不容易。”

  “如果真找到无刻记的玉能治罪吗?”在她“消失”的这几年里,雒王爷登基,还推动数项改革和德政,这些法条与规定得问他才清楚。

  “这罪名可大可小。”

  “治得了重罪吗?”

  宇文恭轻摇着长指,“难。”

  看来真的白跑一趟了,她得想想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宇文散搁放数量如此庞大的白银或价贵之物。

  “这些事不急,我自会处理。”呢喃着,宇文恭长指轻抚着她的眉心。

  她总是如此,紧锁着眉头,独自烦扰,没一日舒心快活。

  迎春缓缓抬眼,他眉眼间的温柔与记忆中的他是重叠的,可他不是没认出她吗?

  “一个小丫鬟而已,过着舒心日子就好,这些事我会一桩桩地查。”她眼底的防备教他依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大人不是应该回京了?”算算已经五月了,他早该回京了。

  “我病了,所以打算再跟皇上告假两个月。”

  “成吗?”他和雒王过去就走得近,谁让他们是表兄弟,然而帝王本多疑,谁知道他告假两个月,已登基多时的帝王会作何想法。

  “当然成。”

  “皇上如此看重大人且不多疑?”她试探性地问。

  宇文恭低笑出声,“皇上是看重我,但对我也相当多疑。”

  “既是如此,大人还告假两个月?”

  “无妨,横竖他近来也不大想见到我。”瞧她一脸狐疑,他想了下,简略地道:“我与当今首辅交好,走得太近了些,所以惹来龙心不悦。”

  “大人与首辅交好?”她微眯起眼,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个窃占她躯体的人到底是谁,而他竟还瞎眼地与之交好!

  “该怎么说?这事说来话长,有些事说了,你也不见得会信。”

  “我自会评断。”

  宇文恭试性地问:“你相信移魂吗?”

  “……听过。”像是怕他不信,她又补上一句,“卓娘子说的,她向来见多识广,听过许多乡野奇闻。”

  他轻点着头,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当今首辅公孙令并非真的公孙念,是外人移魂而入的。刚移魂时她很古怪,我当她是大难不死后脑袋还不清醒,可当她告诉我她爱上雒王时,我便知她不是公孙令,她也向我坦白移魂一事,她的真名是钟世珍。”

  迎春眯着眼,虽说她早做如此猜测,但事实真是如此时,依旧痛击着她,只因那是她的躯体,而那来者竟敢拿她的躯体和那玷污她的人在一块,真是不可原谅!

  “他俩两情相悦,所以我便成全了他们,只是皇上向来容不下我亲近她,如今我前来卞下,说不准他还巴不得我多待一阵子。”

  “为何皇上容不下大人亲近首辅?”她不解的问。

  “因为皇上知道,我深爱着公孙。”直视着她的眼,他直言无违。

  霎时间,迎春的粉嫩颊面漾起了阵阵热潮,她完全没料想到他会突然诉衷情,而且竟是在她面前,说得这般深情款款……她羞得不知道该如面对他。

  “然而,我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盼望着她和钟世珍皆移魂了,我日夜等待着她寻到回家的路,回到我的身边,一日复一日等待着……”他笑着说。

  五年的期盼那般漫长,却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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