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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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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瑞秋回想初见苏嬷嬷时,苏嬷嬷对府里两位夫人的轻慢,甚至对孟寄兰的苛刻淡漠,再加上秦文略当着宽王太妃的面毫不给颜面地驳斥,倒是不难猜想凶手就是孟寄兰。 “而后,去年底西北边防军牒回报,请求援军,王爷便自动请缨,归来时,已是伤重昏迷。”说到此,苏嬷嬷揩去眼角滑落的泪。“王爷一生坎坷,母妃淑妃在他十岁那年殁了,又没有外戚撑腰,独自一人在宫中求生存,好不容易得其所爱,却是这种结果……” 瞧苏嬷嬷哭花了脸,泪水沿着纵横的皱纹滑落,谈瑞秋心里难过,出言安抚。“嬷嬷别难过,总会否极泰来的。” “是啊,要不是这回迎了娘娘,王爷怎会醒呢!” 谈瑞秋不禁莞尔,只能硬着头皮应着,“是啊。”冲喜要是真能救人命,可能到处都在冲喜了吧。 “可王爷总是会……” “初醒时总是这样,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更好些。” “蒙娘娘金言,希望真能如此。”苏嬷嬷感激地望着她,不禁道:“这回能迎娘娘为正妃,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谈瑞秋笑了笑,不置可否。她不过是运气好,进门时王爷适巧醒了,但说到底,她也不是个正牌王妃,待在这儿的时间不会太长。 想想,她也欠了秦文略一个道歉,不该偷偷地在背地里腹诽他,毕竟他已经言明不娶正妃,可是重伤清醒后,竟发现自己娶了个冲喜王妃,也莫怪他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 一个看似位高权重,实则被人掐在手中任人操控的王爷,他的苦,能体会的大概没几个。 “往后还请娘娘能随侍在侧地照料王爷,老婆子认为有娘娘伺候着,王爷的病与伤肯定会好转得更快。” 谈瑞秋点了点头,算是答允了。其实她待不待在秦文略身边,她认为与他的病情好坏无关,但帮人一把也不是不成,尤其是看在那笔丰厚的“盘缠”分上,她多帮一点也是天经地义。 苏嬷嬷见桌上的菜色几乎没动,不禁替她布菜。“娘娘再用点吧,要是不合胃口的话,再差厨房的人去准备。” 谈瑞秋忙按下她手中的筷子。“不了,没什么胃口。”她想了下,问:“王爷用膳了吗?” 提到秦文略,苏嬷嬷的脸色瞬间惨澹了下来。“王爷不想吃,已经撤下。” “这不成,不能让王爷只喝汤药不吃东西垫胃,是药三分毒,总得吃些东西养点体力才成。”谈瑞秋抓着苏嬷嬷道:“要不备些王爷爱吃的,当然先问问御医王爷吃得吃不得,这样成吧?” 苏嬷嬷听完,脸色更苦了。“老婆子根本不知道王爷爱吃什么。” “嗄?可是嬷嬷不是……” “王爷二十岁离宫立府之前,为防被下毒,什么都不挑,摆上桌的都吃,每样都是浅尝,压根看不出喜好,而立了府后,他的膳食是芸娘张罗的,唯有芸娘才知晓王爷偏爱的几道菜。” 谈瑞秋一脸傻愣,心里暗暗为秦文略叹息。古时皇帝用膳,锅碟盘碗都要摆上百个,每样都浅尝,就是为防中毒,而他不过是个皇子就已经防成这样……依她猜,他大概没什么偏爱的,只要能吃得饱不被毒死,他大概都不讨厌吧。 想了想,她不禁暗骂,这到底是什么破年代呀! §第四章 王爷来碗桂圆粥 翌日,谈瑞秋同样进了主屋寝房,而秦文略看起来脸色是苍白了些,但精神多了,一种出于皇族的傲然气质难以掩饰,看她的目光一样高傲,一样视她为空气。理论上,她应该要生气,可事实上,她还挺开心的。 当然,绝不是她天生有被虐倾向,而是他的淡漠意味着他的精神状态是稳定的,似他似乎忘了昨儿个的激动,忘了曾经将她误认为所爱,看着她时,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心里有种古怪又陌生的感觉,但随即被她抛到一边。 听说秦文略撤了早膳,只喝了一碗汤药,任凭苏嬷嬷和徐贲好说歹说就是连口饭都不肯吃。她也想劝劝,可想想,她是什么身分,与他有多熟识,照料他长大的苏嬷嬷和徐贲都劝不动他了,她算老几? 注视着他,总觉得他魂魄像是已经出窍,不知道飞到哪边去了,又或者是他放纵着魂魄离去。 他醒着,却跟死了没两样,仿佛是一种慢性自杀,她想漠视,于是拖延着进主屋的脚步,可偏偏又漠视不了,尽管假装没瞧见,但他那万念倶灰的神情却总是在她眼前出现。 到了第三天时,她终于忍受不住了! “玉露,动作快点。”她没好气地从镜中瞪着偷偷打哈欠的玉露。 玉露眨了眨泪花,很可怜地皱起眉头,专心地替她编着发。“小姐,才寅正而已,天色都还没亮,小姐到底是要上哪去?” “我要去厨房。” “小姐饿啦?” 谈瑞秋嘴角抖了两下。“我看起来像是个馋鬼吗?”她在主屋那里被伺候得多好呀,一顿膳食里必定有六菜一汤一羹外加两碟糕饼,通常她只吃七分饱,可近来秦文略绝食,害得她被苏嬷嬷眸底的泪逼得硬把桌面扫空,天晓得她吃得胃都疼了! 她不愿再过这种日子,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那家伙把东西给吞下去!昨儿个御医请脉时,她请教过御医了,记下了几味适合他的药材,然后和胡娘子商量要怎么弄些清淡有味的药膳,准备今天大显身手。 “不然咧?”玉露嘴上问着,手上可没闲着。 “反正你动作快点就是。”谈瑞秋没好气地道。 玉露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再依她的吩咐将脸上的粉涂得更厚一点,待一切准备妥当时,文嬷嬷适巧进了房。 “小姐今日起得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文嬷嬷诧问着。 “没什么事,只是要去主屋那头而已。”谈瑞秋噙笑说着,只是没说得那般仔细,省得文嬷嬷胡思乱想。 见谈瑞秋不似昨日的为难拖延,反倒是一早就准备妥当,像是恨不得能早一点进主屋寝房伺候似的,文嬷嬷不禁沉着脸警告,“小姐可别忘了己身任务。” 谈瑞秋闻言,不禁笑了笑。“嬷嬷,我谨记本分,今日要早些去,是因为徐大管事昨儿个说了,虽然听雨那件事终究没能查个水落石出,但确实是府里的下人暗中使绊子,所以要我端出正主身分出来整治府内罢了。” 这事两天前徐贲就跟她说了,之所以没教徐贲给逼出话,是因为遭逼供的下人竟在徐贲动手之前就莫名被毒死了,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人心里急了,怕真被查出个底,所以提前动手了。 想来,不管是哪个高门大院都会有相同的问题呢,只是手段干不干净、俐不俐落之分罢了。 “不过就是个丫鬟,犯得着小姐这般大费周章?”文嬷嬷压根不信她的说法,甚至怀疑她打算鸠占鹊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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