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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你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

  “不过要是碰过我,价钱可就差多了。”她总要先保住清白,绝不能教这一票人给糟蹋了。

  男人眯眼,像是在考虑。

  几个手下你看我、我看你,就等着老大的决定。

  那人考虑半晌道:“就看价钱如何了。”

  就月城第一销金窝——问花楼位在城南蒲柳道上,面对漂月河,河面倒映着一排秦楼楚馆的繁华灯火。

  问花楼楼高七层,为六角塔状,穿廊衔桥,亭台楼阁到处可闻人声酒香,门口马车更是络绎不绝,打从掌灯时分起,站在店门露廊上的花娘迎来送往的就没停过。

  一个花娘眼尖认出其中一辆马车是皇商所有,赶忙上前迎接。

  “卫爷。”花娘娇柔喊道。

  “穆娘在哪?”卫凡沉声问。

  “嬷嬷在后院,刚刚有人带了个姑娘来做买卖。”

  “是吗。”卫凡点着头,才刚踏进穿堂,便见两个男人迎面而来,手里扶着一个姑娘,他懒懒睨去,和那姑娘对上眼。

  梁歌雅怔怔的睇着他,张口无语,被扶着直往前走。

  卫凡若有所思地回头,继续朝内院走去,途中遇上老鸨穆娘。

  “卫爷今儿个怎么来了?”穆娘诧问。

  “刚刚有两个男人押了个姑娘……”

  “穆娘谨遵卫爷的吩咐,就算要收人,也要花娘心甘情愿,不过刚刚那位姑娘像是被逼,连话都没法说,后来趁着那两个男人没往意时,塞了块布条到我手中。”穆娘说着摊开手中的布条,上头以血写下七个字。

  “福隆客钱……花借月。”卫凡沉吟着。

  “也许是那姑娘想托人救她。”穆娘揣度道。

  “卫爷,要派人跟着吗?”

  卫凡接过布条,似笑非笑道:“派护院跟着。”

  本来不想理睬这麻烦事的,可刚刚那姑娘眼神古怪,教他在意极了……他向来不做亏本生意,但救个人又何妨?

  福隆客钱大堂里。

  花借月绘了梁歌雅的画像,祭出重金,希望有人可以找到她。虽然衙役已经倾巢而出,可眼见两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他骇惧担优,食不下咽。

  所幸今天中午在大堂用膳时,她画了贼人画像,获得不少客人的好感,有不少人自告奋勇寻她,让他见识到没有利益互惠的情义相挺。

  他的画技不如她出色,却将她的神韵画得分毫不差。他一笔一笔勾勒,想的是重生前的那场恶梦,他真的好怕……重来的人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戒慎恐惧,只怕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只是终究出现疏漏,是他还不够小心,还是注定的生死谁也逃不过?

  可现在才六月,才六月!

  就算老天要收她的命,时候也未到!

  “爷。”耳边突然响起旭拔微喘的声音,他猛地抬眼,瞧他身后没有期待的身影,又静默地绘着画。

  旭拔看了眼哭丧着脸不断磨墨的持禄,两人以视线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主子的样子很奇怪,像是在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做些其他事,否则就会痴馈似的。

  忽然门口传来询问声。

  “掌柜的,这客栈里可有个叫花借月的?”

  花借月闻言,抬眼望去,意外竟在就月城遇见来人。

  巧的是,卫凡也娜移视线,对上他的眼,当下微微一怔。

  瞧他摇了下头,卫凡笑了笑,大抵明白了,便朝他走来。

  “九爷怎会在这儿?”卫凡轻声问,在他对面落坐。

  “我才想问你怎会出现在这儿?”花借月眉眼不抬,专心一致地作画。

  卫凡贵为皇商,手中产业包办各种民生必需,包括身上穿戴的、桌上吃喝的、各种楼宇建筑、乘骑工具,是王朝中无官衔却得以习王爷头衔进宫的人。

  也许出身不凡,卫凡性子极为高傲,难以亲近,加上一流的生意头脑,想要从他身上捞到好处,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人相识早在十年前,那时他为得到皇位极汲营营与卫凡交好,但卫凡始终不肯情楚表态,直到他年初救了他女儿,卫凡为了报思才答应帮他设陷除去两部尚书。

  “九爷的声音……”那沙哑嗓音引起卫凡注意。

  “不碍事。你来就月城做什么?”

  “玲珑说想到外地走走,我正要到映春城看马场,便带她一起,路过这里,暂歇一晚。”卫凡简单交代着,懒懒朝他桌面望去,突然眉头微拧。

  “玲珑近日可好?”他随口问。

  卫凡的妻子难产亡故,卫玲珑是他的独生爱女。也正因为如此,他当初才会藉救卫玲珑,让他欠自己一份人情。

  “她很好,不过……”看着桌上的画像,卫凡不禁问:“九爷可识得一个叫花借月的人?”

  “为何提起这人?”他微抬眼。

  花借月是他和歌雅之间的秘密,并非是个名字,而是一份执念。

  卫凡掏出怀里的血书递到他面前。

  “有两个男人押着一名姑娘到问花楼做买卖,但因为感觉那姑娘是被逼的,所以老鸨并没有买下,而那姑娘则趁隙将这布条塞到老鸨手中。依我看,她长得倒是和你笔下的人挺像的。”

  花借月急问:“她人在哪?”

  “看来花借月就是九爷了。”卫凡掀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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