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绿光 > 棋子皇后·上 | 上页 下页
二十


  电光石火间,一条有力的臂膀将她捞进温热的怀里,让她避开致命一击,然而却有鲜血啧溅到她脸上,她霎时瞪大眼。

  不过是瞬间的事,她一退开,那宵小就带着她的短匕,一溜烟地钻进人潮里捎失不见。

  “太傅……你要不要紧?”她颤声问着他臂上的伤,鲜血正汩汩淌落。

  巳九莲倒是不在意这伤,反而看着宵小逃逸的方向皱眉道:“你的短匕被拿走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伤……咱们赶紧回去吧。”瞧他鲜血直流,她心底慌得很,不住地拉着他。

  “可你的短匕……”他恼着。

  今日要她作陪,一来要博得她好感,二来是想听些坊问消息。为免被她识破,他不要旭拔跟来,岂料竟遇上这事。

  “那不重要!”她紧抓着他。

  “人活着才是重要的!”

  垂眼,对上那双毫不遮掩焦急的挑花眼,里头映着他,仿佛他占有了她的全部世界,他忍不住掀唇低笑着。

  “你还笑,快走啦!”

  她不懂他为何而笑,她讨厌见血,不愿见任何人为自己而受伤。只有巳九莲自己明白,他笑,是因为他在她眼里找到了占有之地。

  两人回到宫中,为免引起骚动,他要她先回寝殿。她原本不肯,可也怕这事闹开,会累得他领罚,只好捺住担忧,乖乖地回寝殿。

  翌日,戌时三刻,她到莲池曲廊等他,直到天都亮了,依旧不见他来。

  一连几天,始终盼不到他未,她开始胡思乱想。

  是伤势恶化了吗?她曾经不着痕迹地试探苏璘,却得知朱太傅已有多日没进东宫,至于原因,倒是没听说。

  他是为掩护她才不进东宫,还是伤势重到无法前来?

  她慌了,等不到他,她心乱如麻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身分让她不能随意探询他人之事,就怕惹来不必要的纷争,但要是不亲眼见着他没事,她的心实在是静不下来。

  想着那有力的臂膀、温热的怀抱,她的心微微颤着。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将她护在怀里,那一瞬间,她的心骚动着,直到现在还是平复不了。

  而握在手中的玉钗,仿佛有他残留的余温,让她更加浮躁,未曾有过的陌生情绪冲击着她,梁歌雅头一次慌了手脚。

  她只知道,她想见他……想见他!

  然而,眼前她能做的,还是只有戌时三刻在老地方等他。

  坐在栏杆边,她垂眼等待着,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猛地抬眼,未料未者竟是一一

  “庆王爷?”

  “歌雅,你怎会在这儿?”巳太一大步走向她。

  “我睡不着,到外头走走。”她勉强漾笑掩饰失望。

  “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会到东宫来?”

  “父皇赏赐了这盒首饰给你,我本来是要交给太子,既然在这儿遇见你,就直接交给你了。”他将手中的镂金檬盒递给她。

  “这……父皇不用这么多礼。”她苦笑道,没打算接过手。

  “这是父皇给儿媳妇的见面礼,云良也有,所以你也收下吧,要是不收,可是会惹父皇不快的。”他硬是将檬盒塞进她手中。

  梁歌雅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说了声谢谢,却见他还站在身旁,像是还没打算离开。

  “还有事吗?”

  “太子待你可好?”

  她掀唇浅笑。

  “好。”事实上,打从进东宫至今,她还没见过那个人。

  “如果待你好,你又怎会睡不着,独自一人待在这里?”巳太一浓眉微攒,武将待有的杀伐之气极重。

  “太子早就离开父皇寝殿,他没多拨点心思在你身上?”

  她有点头痛地垂下眼。

  “庆王爷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她才不想知道太子对她是何心思,她现在只想知道朱太傅到底伤愈了没。

  两个素未谋面的人,要在成为夫妻后就有感情,那根本是强人所难,她从没想过和太子能有几分情,只盼能相安无事地共处,便是极好。

  “歌雅,你要提防太子。”

  她重重地拧着眉。

  “我知道。”事实上,她谁都该防,包括他。

  她或许不够聪明,但也知道有许多人视她为棋子,至于要不要成为棋子,得看她心情!

  瞥见她脸上的不悦,巳太一不禁微诧。

  “你到底是怎么了?”记忆中的歌雅总是笑容满面,就算在父母双亡时,也鲜少显露情绪,可如今他却瞧见她毫不遮掩的怒气。

  “我很好。”只是独处时不想被打扰。

  “听我劝告,千万别着了太子的道,否则你的下场会和晏情河一样。”他的嗓音不咸不淡,字句很用心,但没有情感。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连晏清河是谁都不知道。

  “六月时,太子上奏了济仙河水利工程贪污一案,并查办了工部,才得到太子之位,如今牵扯出工部和户部挂钩贪污,他又开始弹勃户部尚书晏清河,削减皇后一派的势力。”

  梁歌雅真是想哭了。她对朝堂的事一点概念都没有,他向她说这些做什么?“削减皇后一派的势力又如何?”好吧,也许她可以猜到晏情河和皇后有关,可太子要对付皇后,与她何干?

  “太子和皇后的相处在朝堂问被引为美谈,说是母慈子孝,可如今儿子挥剑斩母亲的兄长,你说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说时瞅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光凭老九能追查出这些事,他压根不信。但她就不同了,当年护国公在朝堂时,与六部皆有交情,要是她从中引线,帮老九查得账册,那的确有可能办到。

  再者,凭她的容颜让父皇开心了,难保父皇不会释出手上的权力,方便老九追查朝堂下的肮脏事。

  若真是如此,那就代表她已被老九给蛊惑,此后他得改变作法。反之,也许他可以趁现在将她拉到已方阵营。

  和她谈太子?她根本还没见到他好不好!“庆王爷,你说的那些事,我都不懂!你也知道,我从小在边境长大,跟朝堂的官员半点交情也无,太子就算想利用,也无从利用起。”

  说了一大堆,她再傻也猜得出他在试探她什么,但这根本是多余的。她不想被牵扯进宫廷斗争之中,谁要当皇帝、谁要得宠都与她无关。

  可悲的是,在映春城的百姓到底有没有人在乎!

  巳太一微扬眉,瞧她似乎没撒谎,心微宽,放软口气道:“歌雅,我只是担心你,太子擅长用无害的笑膛赢得好感,再从中得到好处,之后便弃如敝展,一如他现在对待皇后这般,你可要当心。”他说得语重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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