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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那你系个没装药的瓶子在身上干么?”如果她没记错,那药瓶……是她给他的,因为底下有外祖父医馆的馆号,不过这一款药瓶早已没在使用,仅剩的她全都带回家,而其中一瓶给了他。

  “祝大夫,你就别问了,那瓶子是袁穷奇的命。”

  见祝湘望向齐昱嘉,袁穷奇不禁跟着回头,以眼示意他不准多说。

  齐昱嘉立刻识相地闭上嘴,直接往床上一躺,假装休息。

  见从齐昱嘉口中得不到什么消息,她干脆直接问着袁穷奇,“不过就是个瓶子,又没有嵌玉镶金,有什么了不起的?”

  “睹物思故人,听过没?”袁穷奇没好气地道。

  祝湘闻言,楞楞地望着他。那位故人,指的不会就是她吧?可是当初他们只有几面之缘,哪里算什么故人?

  他不但将她送的药瓶带在身上,甚至还有血翠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没什么事,你可以回房了。”袁穷奇不愿多谈,打发着她离开。

  祝湘回神瞪着他。“回什么房?把衣服给脱了,我要帮你上药。”

  “伤在手臂为何要脱衣服?你就这么想看我的身体?”

  “你在胡说什么?脱掉衣服比较好包扎!”她羞恼道。

  袁穷奇见她万分坚持,无奈之余也只能褪去外衫。

  祝湘瞥了眼他依旧戴在颈上的血翠簪,再将注意力放到他的手臂上——

  “袁穷奇,你真的有毛病,这口子这么大,你竟然还说不用上药!”她骂道,拉着椅子坐到他身侧,却发现这伤口是原本就有,但不知道被什么利物再刮过,让原本稍稍收口的伤处扯得更深。

  “你身上原本就有伤,你为何不说?!”是她疏忽了,他将齐昱嘉从敌营中救出,怎可能全身而退,身上有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她先前根本不曾细思过这个问题。

  “表妹说过我是伤在脑子,一目了然,不是吗?”他笑得戏谑,提醒着她。

  祝湘眯眼死死地瞪着他。“确实是伤在脑子无误,否则就不会在这当头还跟我说风凉话!我跟你说过,伤后的照料最是重要,你知道怎么照顾你家公子,就不知道要怎么照顾自己?”

  “我等着你照顾我。”

  “谁要照顾你?每个人都得要自己照顾自己。”她拿起金创药撒在他伤口上,当作没听见他坏心眼的调戏,余光瞥见他戴在颈上的血翠簪,忖了下,假装有兴趣地问:“欸,这是什么?那镂花银饰里头好像是一支玉簪。”

  袁穷奇垂眼看了眼血翠簪。“是啊。”

  “你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会有姑娘家的玉簪?而且还特地镶了镂花银饰。”

  “你在意?”

  她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她在意,是因为那是她的血翠簪,可他的说法好像她在意他身上有着姑娘家的饰品。

  “表妹,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噙着坏心眼的笑。

  “你在胡扯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明明是玉簪,怎会镶镂花银饰,很特别,问一下而已,你别往脸上贴金!”要不是想知道他留下血翠簪的用意,她还真不想听他鬼话连篇。

  “你很想知道这支玉簪打哪来?”

  “我……”她是很想知道,可问题是他的说法太暧昧,教她说不出口。

  袁穷奇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等着。

  “你笑什么?”祝湘横瞪他一眼,手里动作没停,拿起剪子将包扎用的布巾末端剪成三股,随即开始往他的手臂上包扎着,到了末端再抓起三股反绕交叉,像是编辫子般,最末再绕了圈打结。

  袁穷奇本是笑着,但在见她包扎好的布巾后,不禁楞住。

  这种包法……八字交叉,这是曹小姐当年替他包扎时的包扎法,当时他觉得特别,问过后,她说这是她外祖父摸索出的一种包扎法,布巾较不容易脱落,是她外祖父的绝活,就只单传她一个。

  所以她——

  “怎么了,我扎得太紧了吗?”见他神色有异,她随即动手要解开包扎。

  袁穷奇一把扣住她的手。“你这种包扎……”

  祝湘顿了下,反问:“有问题吗?”

  “……很特别。”袁穷奇直瞅着她,可不管再怎么瞧,他也无法看穿这躯壳底下的是哪一缕魂。“这是上哪学的?”

  “当然是跟我爹学的。”她面不改色地道。

  “是吗?”他不信,因为曹瑾妍说过,这独门绝活只单传她。

  可她会!一模一样的包扎法,一模一样!

  “这事能假吗?不信你可以问祝涓,她也知道。”她神色不变,说得笃定,几乎连自己都快要相信。

  袁穷奇紧扣着她的手不放,喉头微微缩着,半晌才哑声道:“我有个朋友,她虽不是大夫,但她对医术极有兴趣,她性情娴雅温柔,总是笑脸迎人,路见不平会仗义助人,我曾被她帮过,她救了我一命,教导我许多,而身上这药瓶便是她当年赠与我的,我带在身上来思念她,而她当初也是用同样的包扎法替我包扎,她——”

  祝湘直睇着他,他黑眸灼亮,亮得仿佛可以照亮一切黑暗,看见她污秽的魂魄,教她想要逃避,教她骇惧——

  “姊,救命啊!我的推车要倒了!”

  外头突地传来祝涓的尖叫声,祝湘随即抽回手,快步朝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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