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绿光 > 妻奴锦衣卫 | 上页 下页


  “婚配之事并非空口白话,当时尚有数人在场,还是要我去把那些人都找齐了,才能把这事给办了?”祝湘态度淡漠,面无表情地迎视关逢春。

  关逢春一双狭长的眼直直地瞪着她良久,脸色涨成猪肝色,半晌都吭不出一声,直到后头的关夫人不耐地喊着,“还不走了,待会耽搁了时间,得算在谁的头上?”

  关逢春闻言,应了声,连声告辞都省了,等着关夫人一上马车,一行人随即扬长而去。

  祝湘缓缓回头,就见祝涓竟还痴痴地看着关逢春离去的身影,不禁无声叹了口气。

  “姊,为什么春哥哥会改变如此的多?”祝涓小声问着。

  “……我也不知道。”面对失去笑容的祝涓,教她不禁心疼着,怎么也无法对她道出实情。

  其实,说穿了不过就是因为她们没了爹依靠吗?

  爹尚在世时,至少是个坐馆大夫,在杏花镇上是家喻户晓的仁医,有身分更有清誉,自然和关家般配得起,可如今爹已不在,她们姊妹俩没了身分地位,没了有力的娘家为恃,关家人势利,便看不上眼了。

  “我原本以为爹去世时,关家人会赶在百日前将我迎娶,可是他们却是不闻不问。”

  “大概是因为你尚未及笄,等明年你及笄了,也许就……”她顿了下,亲热地挽着她。

  “你啊,这么早就急着要离开我,不怕我舍不得?”

  “姊,我当然会舍不得你,我也没想要那么早出阁的。”她只是不习惯关逢春的改变,所以有些怅惘罢了。

  祝湘笑了笑,庆幸祝涓的心思一向单纯,随意拐了话便忘了难过。“祝涓,咱们回去吧。”

  “嗯,走吧。”祝涓扬起笑,帮忙抬另一头的板凳。

  看着她的笑容,祝湘不禁也被感染笑意。

  对祝湘来说,祝涓不只是她仅剩的亲人,更是她心的救赎,所以不管怎样,就算她再厌恶关逢春那个男人,她还是得帮祝涓完成心愿,谁教这门亲事是在多年前便订下的?谁教祝涓偏是盲目的看上那种男人?

  关逢春仗着秀才身分狂妄不可一世,加上关家又是小有家底,如今自然是不愿履行婚约迎娶无依无靠的孤女,所以她得更有本事才行,只要她有本事攒得更多银两,给祝涓弄家铺子,如此一来能得匹配,也许关家人就会改变心意。

  可是……她却更加忧心有朝一日祝涓嫁进了关家,那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偏偏除了完成爹的遗愿,她还能如何?

  死者为大,尽管她一点都不乐见这门亲事,但她还是得做。

  两抹身影缓慢地朝赤霞山山腰而去,走的不是山道,而是尚未开垦,就连栈木都没有的崎岖野路。

  两人身上的粗布青衫早已汗湿一片,眼看着天色渐暗,前头的男人一手抓着前方的树枝,一手则拉着身后的男人,但后头的男人脚下一滑,走在前头的男人立刻紧扣住他,回头问着。

  “王爷,你不要紧吧?”

  被唤王爷的男人就是传言下落不明的睿王齐昱嘉,他脸色黑中带青,就连唇色都是令人担忧的绀紫色,状似昏厥,只存有一口气的紧抓着前头的男人。

  男人紧皱浓眉,看向四周,就见不远处的山坳处似乎有间茅屋,无暇再细忖,向前一步道:“王爷,你忍着点,前头有间茅屋,我背着你到那里歇会。”

  齐昱嘉唇瓣动了动,连话都说不出口。

  男人二话不说地背向他蹲下,将他一把背起,避开树林里横生的枝桠,小心翼翼地朝茅屋而去。已是掌灯时分,但茅屋里却一点灯光皆无,他在周围绕了下,确定里头无人,才放胆背着齐昱嘉踏进屋里。

  这是间非常简陋的茅屋,门开是座小厅,临窗边摆上一张方桌和两张圆凳,再无其他。

  右手边的小通廊有两间房,他随意走入一间,庆幸里头至少还有钉制的床板。他猜想,也许这里是山上的猎屋,是一些猎户上山打猎时的临时休憩处,又或者原有村民居住,但早已迁居。

  他将齐昱嘉搁放在唯一的床板上,大手搁在他额上,只觉冰冷得吓人,而汗湿的身上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冷汗还是汗。

  该带睿王就医的,他身上不只有伤,还中了毒,尽管服用了自己随身带着的百解丸,但这只能缓解毒,不代表解了毒。

  “穷奇……”

  “王爷。”袁穷奇收回心思,目光一落,就见齐昱嘉艰难地张开眼。“王爷无须担忧,这里还算安全,咱们可以在这里暂宿一夜。”

  “你丢下我吧……”齐昱嘉勉强地勾着笑说。

  “没有丢下王爷的道理。”袁穷奇俊魅的黑眸眨也不眨,无一丝动摇。

  “丢下我,你才能逃……”

  “王爷,义父要我跟在王爷身边,就是要我平安将王爷带回京城。”

  齐昱嘉闻言,笑着,眸底却噙着泪。“这儿离京城有千里远,怎么回去?就算回得去……还活得了吗?”当初皇上授命他领军北防,镇压兀术,本以为是皇上要给他建功的好机会,岂料却是要将他送上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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